皇明风云录
第八卷 纷乱时局
第二章 兵分两路靖地方
第十一节 无法战胜的对手
郑芝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跟着郑芝龙在大洋上横行了几年的光景，也见识过西洋战船的威力，知道精良火器的强悍，单就眼界来说已经远超一般人了。但是，像汉威军这样威力无比的火器齐射，郑芝虎还是平生头一次见到，就连那些西洋红毛鬼的火器也没有这等威力。仅仅是这一次齐射，就将郑芝虎给打蒙了，心中仅存的战意也随着硝烟消散在了九天之上。
“撤！全都退回城内！”
郑芝虎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同时郑芝虎也不敢犹豫，而是拼了命的朝着城门的方向跑去。而幸存下来的一千余名铁人军士兵也早没了之前的气势，此时全都惊慌失措的朝着城门跑去，一千多人的大军毫无阵型可言，士兵们纷纷丢盔弃甲、亡命逃窜，犹如末世来临一般。
包德胜见状立即下令丙营将士抓紧时间重新填装鸟铳，准备率领大军乘胜追击，一举杀进城去夺下南安城。谁知就在这时，包德胜突然接到了刘云威的军令，让包德胜率领丙营将士立即后撤，不得追击敌军。
这下包德胜有些疑惑了，心中那是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军令如山，面对刘云威的将令，包德胜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依然毫不犹豫的率领丙营将士快速后撤，回到了中军大阵。
“督师！我只要一个冲锋就能趁乱杀进城去了，为什么让我退回来？”
刘云威笑着说道“别忘了咱们此来的目的，本督可不是来收获首级的，而是来解决大军北上辽东的钱粮问题的！所以，咱们只要是将郑芝龙打败、打怕就可以了，不必攻城拔寨、赶尽杀绝。”
包德胜闻言撇了撇嘴没有说话，显然对于刚才的激战不是很尽兴，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就在这时，爱德华率领的炮营开始发威了，三十门大佛郎机炮对准南安城城头就是一顿猛轰，顿时将南安城的西城墙笼罩在了猛烈的炮火之中，城墙上的郑芝龙部下在留下了一地尸体之后潮水般的退了下去，纷纷寻找着可以躲避炮子的地方。没过多久，城头上就再也见不到一个活人了，而那些守城的器械则是独自承受着火炮的持续轰击。
爱德华指挥炮营对准西城墙足足轰击了一个时辰左右，才意犹未尽的下令停止了炮击。此时，整个西城墙已经被火炮打得面目全非了城楼已经残破不堪，熊熊的大火正在一点一点吞噬着墙体；无数的箭垛、女墙被摧毁，只留下了一地的碎石、瓦片。到了此时，西城墙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防御能力了。
刘云威看了看天色，见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天气渐渐变得炎热了起来，便下令大军暂时后撤，先行返回大营休整吃饭，待到下午天气凉爽了之后再做打算。一万余名将士接到命令之后立即整齐而有序的向后撤退，徐徐退回了不算太远的大营之中，而城内的郑芝龙所部根本就不敢有任何举动，只是颤颤巍巍的登上了残破的西城墙，纷纷朝着汉威军大阵行着注目礼，“欢送”这支不可战胜的大军后撤离去。
南安城，知府衙门。
郑芝龙和郑芝虎、郑芝豹以及“十八芝”部将围坐在一起相对无言，一上午的激战让众人十分清醒的认识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己方大军和汉威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面对汉威军的强大攻势，众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而郑芝龙的心中更是清楚，如果今天刘云威铁了心要攻下南安城的话，恐怕这南安城连一天都守不住，自己带来的这八千精锐大军全都会葬送在这里，不会起到任何效果！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郑芝虎依旧心有余悸的说道“大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是不可能战胜汉威军的，快想想办法吧，时间一长，咱们就被动了！”
郑芝豹也是脸色苍白的说道“大哥，二哥说的在理啊，不能再犹豫了。据报，督师已经分兵三路，派出了一万余大军朝着泉州城合围了，再犹豫下去的话，泉州城恐怕就要失守了，泉州城内的守军可是打不了什么硬仗的！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是一支困守孤城的孤军，那样的话咱们就更没有谈判的筹码了，只有死路一条！”
旁边的“十八芝”部将也是纷纷劝谏，都是一致要求郑芝龙马上和刘云威进行接触，不要再硬碰硬的开战了，以免将最后的生机断送了。
此时，郑芝龙的内心可以说是十分纠结的，面对来势汹汹的汉威军，郑芝龙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对手，和谈才是自己和部下数万人马唯一的出路；但是，郑芝龙又想利用手中的筹码尽可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绝不甘心直接投降。可是让郑芝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实力和汉威军竟然相差了这么多，汉威军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让人望而生畏，那就是一个永远也无法战胜的的对手！
经过今日一战，郑芝龙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是有多么的可笑，自己手中的所谓筹码在刘云威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郑芝龙原以为自己辛辛苦苦操练出来的八千铁人军是一支王牌，就算是无法扭转战局，也能够和汉威军大战几个回合，能够让刘云威忌惮三分，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在谈判桌上多争取一些利益，给自己和手下的弟兄们谋得一条好的出路。可是，从今日一战的结果来看，郑芝龙就明白自己的八千铁人军在汉威军面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住的！
双方在战力上的巨大差距，让郑芝龙感到了极度的沮丧和绝望，以至于对接下来的战事充满了悲观的情绪。面对众将的苦苦劝谏，郑芝龙在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也罢，咱们就看看我那结义兄长是个什么态度吧。只是，由谁去和督师交涉？”
按理说，前去交涉的最佳人选就是郑芝虎、郑芝豹两兄弟。但是，郑芝虎在上午的交战中已经被丙营将士打没了胆气，无论如何也无法鼓起勇气前往汉威军大营，所以面对郑芝龙的询问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反倒是郑芝豹毫不犹豫的起身说道“大哥，我去！”
郑芝龙叹了口气，说道“也好，你务必要小心。你记住，见到督师之后，务必要礼数周全，但是也不能过于卑躬屈膝，只要探到督师的意思即可，不要轻易答应什么，一切等回来咱们商议之后再说。”
郑芝豹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放心，我明白的。”
与此同时，刘云威吃完午饭之后，正在与包德胜、爱德华、朱须臾商议大战事宜。忽然一名亲卫在帐外禀报道“启禀督师，营外有一名郑芝龙的使者求见！”
刘云威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对众人说道“看来我那小兄弟打不下去了，想要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众人也都是笑了起来，朱须臾说道“督师，咱们是不是将此次的来意和那使者说了？”
“不急！”刘云威想了一下，说道“先看看那使者怎么说，本督还是想和郑芝龙本人面谈。”
说完，刘云威便对帐外的亲卫说道“将那使者带进来吧。”
片刻之后，郑芝豹便被带了进来，进了大帐见到刘云威之后，郑芝豹急忙上前行礼，说道“草民郑芝豹见过督师大人。”
刘云威没想到郑芝龙会将自己的三弟派来当使者，便笑着说道“原来是三首领啊，你家大首领有何话说？”
郑芝豹闻言顿时吓得满头大汗，急忙说道“督师误会了，我们兄弟三人并不想造反，只是被福建的贪官逼迫至此，我大哥每日每夜也都是心生愧疚啊，首领一事万不敢当！”
“哦？”刘云威冷笑着说道“那你们聚众数万攻占大明城池也是被逼无奈？这话未免有些不合情理了吧？你们当本督是三岁孩童吗！”
郑芝豹见刘云威动怒了，当即跪了下来，将郑芝龙临行前的交代全都忘到了脑后去了，跪在地上说道“启禀督师，我们兄弟自幼无依无靠，能有今日的基业也是实属不易，我们并不是想要自立为王，也是存了招安的心思，只是想……”
说到这里，刘云威接过话来说道“你们只是想谈一个好价钱，是吧！”
郑芝豹此时已经是无话可说了，只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刘云威盯着郑芝豹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且回去，告诉郑芝龙，如果他还没忘了我这个结拜兄长，如果他还不想小小年纪就兵败身死，留下一个万世骂名，就亲自到我大营来，当面和本督聊一聊。如果郑芝龙不愿意，那你就替本督转告他本督和他恩断义绝，三日之后兵戎相见、生死相搏！”
郑芝豹闻言骇然心惊，神情惊恐的看着刘云威，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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