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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1章:我也是你的靠山
    我和妈妈出了学校,来到街上,已经中午了。

    “妈妈,下午四点才有回去的车,反正还早,我想去看看华老师。”

    “中午了,华老师也该回家吃饭了,咱们先找个饭馆也吃点饭,等下午上班了,咱去单位看她。”

    我和妈妈来到文工团附近的一个饭馆,找个位子坐下来。

    “给妈占着坐,妈去买饭,吃面吧咱们?”妈妈对我说。

    “我买吧,妈妈坐。”说罢,我便到柜台前去买了三小碗肉丝面,到厨房挂了号,又坐回到妈妈身边等着。

    一会儿听到喊声,我便跑过去端了两趟。

    “来再给你拨点儿?妈吃不了。”妈妈端起碗说道。

    “我吃两碗够多了,妈妈快吃吧。”我阻止道。

    “真的,妈妈不想吃。”

    “先吃吧,剩下再说。”

    “嗨,哪能给儿子吃剩下的呢?”妈妈微微笑了笑,慢慢把面吃完了。

    看看饭馆的挂钟,两点多了,我和妈妈便到了文工团,找到华老师。

    有几个人正跟华老师闲聊,见我们进来找华老师,就都出去了。

    “华老师!”

    “啊?是金友,诶呀,稀客,来来来,老师看看,又长高了,”华老师上下左右打量着我,然后指着站在我身后的妈妈,悄声问道:“这位是妈妈啦?”

    “奥,这是我妈妈。”我对华老师说道。

    “华老师,你好。”妈妈说着,把手伸给华老师。

    两个人拉了拉手。

    “快坐,来来来,我的学生坐老师这边来,跟老师说说这一年多,嘶,诶呀,快两年了,那是四月份,文工团去你们学校要杨子荣,我跟着去的,顺便看了看你,我记得那时你手里拿了这么大大一小串榆树钱,跑过来见我,看得出来你爱吃榆钱。”看来,华老师今天很高兴。

    我和妈妈坐在华老师旁边的排椅上。

    “唉!我那也只是个念想,我忘不了那个的榆钱漫天舞的季节,每年的那天,我都要吃榆钱窝窝,都要站在树下,看那榆钱从树上打着滚,翻着个的落下来,在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飘飘扬扬的洒满一地,落满全身。”我已经走神儿了,仿佛又站在了大榆树下。

    “看来我们的金友同学还真是个多愁善感之人,看看,一不小心,让老师又勾起了你的回忆。”

    “没事。”我收回了我的思绪。

    “你的妈妈很漂亮,就是显得太憔悴了。”华老师望着妈妈对我说。

    “唉!我这一次闯了大祸,可把妈妈害苦了,我在医院躺了两个月,妈妈在我身边熬了六十天,看把我妈熬的。”我说着,伸过手去,把妈妈的手抓过来。

    “啊?原来真得是你,开始宣传材料上说是金友,我这心就提起来了,后来就不让提名字了,我想一开始可能是搞错了,这才把心放了下来。闹了半天还真是你。怎么样,好利索了没有?快让老师看看!”华老师连吃惊带感叹的说道。

    我站起来,给华老师走了个芭蕾步。

    “行啦行啦,快坐下吧,听说还断了三根肋骨,遭了多大的罪呀。”华老师说着,眼圈也有些发红了。继续说道:“你妈妈该有多难呀。”说完,把脸看向妈妈。

    “当时吓死了,好赖这又算是没事了。”妈妈的话不多,看来还没有完全摆脱那个阴影。

    “看看你妈妈有多疼你呀,你好了,你妈妈倒像是大病了一场。”华老师还是很感慨的,说道。

    “每次我生病了,妈妈就抱着我哭,‘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照顾好你。’可是等我好了,妈妈就不疼我了。”

    “怎么?老想让妈妈抱着你哭?还让不让妈妈活啦。啊?”华老师绷着脸对我说。

    “不是,我是说,......”我便把姥姥家小羊羔的事说给华老师听。

    “真没出息,老想着让妈妈呵护你,你咋不想着呵护呵护你妈妈,看她那憔悴的样子,眼看就撑不住了,光想着索取不念着付出,来,给你妈妈一个拥抱。”

    听了华老师的话,我才突然想到,我长大了,我是大人了。

    我双手将妈妈搀扶起来,伸开双臂,实实在在的给了妈妈一个拥抱。“妈妈,从今往后我也算是您的一座靠山!”

    再看看妈妈,她笑着落泪了。

    “你看看你妈妈,脸色好多了。”华老师说。

    后来华老师又说起阮志刚的事,“一个城镇户口,一个长期工,把一个孩子毁了。唉!”华老师还是感慨地说道。

    “毁了?他现在又不是农村人了,还会有人欺负他?”我不解的问道。

    “前年秋天,他随演出队下乡演出受了重伤,说是摔叉摔在那个脚手板上啦,那个土台子上面铺了一层木板,跳着跳着那两块木板搭住了,正好摔在那个人字上了,可受了不少的苦,听说到现在还没完全治好呢。唉!你们这两个孩子。”华老师又是一阵感慨。

    我们正聊着,有人来找华老师。

    见华老师有工作要做,我们便起身告辞。

    我和妈妈在文工团的大门外,告别了华老师,向汽车站走去,我们在售票厅窗口买了票,没有从检票口进停车场,因为那里有我一场可怕的噩梦,我和妈妈不想触及它,尤其是妈妈。

    就在我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医院里没有醒来的那些日子里,妈妈无数次的拿着我的一件衣服,到这里来,向人们打听到当时我躺下的地方,跪在那里,坐在那里,哭着喊着:“小小子,你回来吧,跟妈妈回家去,金友,回来吧,跟妈妈回去,小小子,你听到了就跟妈妈回家去,......”看得人们流泪了,听得人们哽咽了。

    妈妈不想再见这个伤心透了的地方。

    我们来买票的时候,售票员和检票员都认出了妈妈。

    “幸亏天天来叫魂,看看活了没,就那天那样搁谁也怕是活不了。”

    “就是呀,那血都流完了怕是,那么一大片。”人们看到了我,便悄悄地议论着。

    当售票员和司机知道我们不愿再到里面去了,便说:“好,你们娘儿俩就在外边那个路口等着吧,车到了那儿给你们站一下。”

    “那真的是谢谢你们啦。”妈妈说。

    过了小寒,白天渐渐的长了起来,但还不行。

    我们下车时应该是四点二十分,但是感觉不知是太阳已经落下去了,还是阴天了?今天天气倒不冷,一点也不冷,没有风,车上有人说,今天是个好天气,但也有人说这是下雪前的征兆。

    下就下吧,反正我们也到家了,我便呵护的挽着妈妈的胳膊,朝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