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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0章:阮志刚结婚了
    这边常青出嫁了,两天以后,那边阮志刚也订婚了。

    农历五月初八,星期日,马家沟阮主任的家里炊烟缭绕,大女婿献艺,丈母娘帮厨,在杏树底下摆了三个大团桌。请来了媒人,女方代表,男方的亲朋,大家坐在一起,见证了阮志刚小两口的订婚,并吃了订婚宴。

    阮志刚领着新媳妇,给亲朋好友频频敬酒并介绍着:“这是舅舅、舅妈,姨姨,表姐。这是伯伯、婶婶,嫂子、堂兄。”

    虽然这个媳妇不如常青壮实,但凭着城市户、长期工,就是单瘦一点儿,有些地方没长展臌,那也算是娇巧玲珑。

    订婚这天打扮的也算是花枝招展吧,上身穿一件粉红色府绸翻领小褂,一看那做工,就知道是从百货大楼买的,除了那扣子和扣眼是手工缝的,其它都是机器砸的。

    布料挺讲究,样式挺新颖,颜色挺鲜艳,过来过去挺兜风,像是一朵盛开的大丽花,微风一吹那花瓣呼扇呼扇的。

    袖子长短正好,就是有点儿宽,衣襟长短合适,还显有点儿肥,除了从领口伸出一个纤细的脖颈,猜不到里面还有啥,不过从那几颗漂亮的扣子上来辨别的话,还能看得出哪面是前脯脯,哪面后脊梁。

    下身穿一条浅蓝色单裤,裤腿刚好下脚踝,也许是胯有点儿宽了吧,皱皱巴巴的看不出来里面有没有臀部。

    一张瓜子脸不是很白,不像常青那样粉红,却也像常青似的,有点儿土豆皮那样的粗糙。

    一对眉毛挺浓,两只眼睛挺大,那眼角上笑不笑的,都挂着几道笑纹。

    一个显不出鼻梁骨的小翘翘鼻子,无论她把头低到什么程度,你都能看到她那双漂亮的鼻孔。

    一张用三个括号括起来的嘴,紧紧的咕嘟着,也就是闭着。

    两个酒窝真美,不过你一次只能看一个,想看另一个,对不起,你得费点事,转到那边去。

    阮志刚拉着一双纤纤小手,转过来转过去,直转得太阳偏了西,喝酒人的影子挂在了东边的院墙上,小两口才停了下来。

    人们都打着饱嗝走了,没有人再理他们。

    “你回不回,要回就还让你哥带上你,要不回,就等明天和志刚一起回。”嫂子也要走了,过来和阮志刚的媳妇、自己的小姑子说一声。

    “嗯,嫂子,你说我回不回。”

    “要这样,我看你就明天回吧。”嫂子说完,随着大伙走了。

    阮志刚郑重其事的度过了新婚之夜,睡梦中被新媳妇又一次轻轻的推醒了。

    “干啥呀,”睡意正浓的阮志刚,眼都不睁的嘟囔了一句。

    “你说干啥?”新媳妇在耳边悄悄地说道。

    “啊?还要啊”说着话,将新媳妇搂过来骗腿就要翻身,却被新媳妇止住了。

    “你听外屋,”

    阮志刚静下来听了听,外屋传来叮了当啷的响动声。

    正在做早饭的母亲,尽管是惦着脚捏着手,大气都没敢出,但还是吵醒了没睡实的新媳妇。

    “起吧,今儿还得上班呢。”新媳妇催促道。

    阮志刚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极不情愿的坐了起来,颇显疲惫的穿好衣服下了地。

    新媳妇忙叠好被褥,另将一块弄污了的白单子,小心叠好,装入自己那个绣有“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洗的泛了黄的军挎包里。

    吃过早饭,阮志刚和新媳妇,推着父亲的老永久出了家门。

    “志刚啊,这是你的新媳妇?”邻居婶子出来倒泔水,看见了问道。

    “是啊,婶婶,”阮志刚随口答应着。

    “多秀气,啧啧。”

    “志刚啊,这是你的新媳妇?”一个拾粪回来的老大爷问道。

    “是啊,大爷,拾粪唻?”

    “啊,进城去呀?”

    初升的太阳越来越高,新媳妇的脸也越来越红。

    “志刚啊,这是你的新媳妇?瞧这杨柳细腰”一个没睡醒的远房嫂子,出来倒尿盆,碰着了,眼睛被阳光晃得,睁开睁不开的问道。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问得阮志刚有点儿接应不暇了,骗腿跨上自行车,新媳妇后边轻轻一蹦坐了上去,双手紧紧搂住阮志刚的腰,将脸靠在阮志刚那宽厚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阮志刚带着新媳妇七拐八拐的上了大道,趄起了屁股使劲的蹬了几圈,两个人一辆车,背着太阳向县城疾驰而去。

    阮志刚把媳妇送到幼儿园门口,新媳妇两眼脉脉含情地看着阮志刚骑车离去的背影,鼻子一酸,从那一对儿自带笑的眼睛里滚出两粒儿泪珠。

    这一分手,就是一个礼拜,虽然天天也能见面,可以在一起吃一起喝,但要在一起睡,那就得等到礼拜六。

    向房管部门申请租房,要有结婚证和单位证明,两个人首先得把结婚证领了。

    当天下午,阮志刚拿着从村里开出的证明,媳妇拿着单位证明和户口本,两个人一起来到婚姻登记部门。

    “阮志刚,你的户口本呢?”公家办事的女同志问道。

    “奥,我的户口在公社的户口册上,这么大,这么厚,好几千人呢,人家不让我拿,就给开个证明。”阮志刚连说带比划的解释道。

    “那你们应该到你们公社去办呀。”

    “都是一个县,哪儿办都一样。”对面一位女同志,将新媳妇撒在办公桌上的五毛钱的喜糖,搂到抽屉里,说道。

    “也是,工农联盟嘛,到哪儿都一样。”说罢,拿出两张登记表,叫两个人分别填好,摁了手印。

    “小伙子这两笔字写得真不赖,也难怪我们城里姑娘看上你。”说着填好了两张像奖状一样的结婚证,递给对面那位女同志。

    那位收了喜糖的女同志接过来,“砰砰”盖了两个大红印。

    “好啦,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说罢,将两张结婚证递到小两口手中。

    阮志刚和新媳妇两个人,像拜天地一样,给两个公家女人鞠了一躬。

    两个人拿着结婚证,回到单位开出证明,拿了证明,又到房管部门登记申请租房。

    “同志,啥时候就有房了?”新媳妇说着,将一盒喜烟放到同志那开着口的抽屉里。

    “别着急,排的人很多,你看看,这一篇儿,这一篇儿不过我给你往前排排。你们有时间就过来打听打听。”说着,翻到前边的空白页,登记上了小两口的姓名,工作单位。

    “谢谢同志,谢谢同志。”小两口又像拜天地一样,给这个公家人鞠了一躬。

    该办的事,办完了。两个人“咯咯”的笑着,像两只鸟儿一样,高兴地飞到了大街上。

    阮志刚用老永久,带着新媳妇去了丈母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