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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1章:阮志刚的厄运
    文工团排练完了《智取威虎山》全场,阮志刚成了文工团举足轻重的人物。

    根据县里的精神,配合当前形势,愤怒声讨苏修社会帝国主义的战争政策和核讹诈政策,彻底揭露新沙皇侵略我国领土的罪恶行径。文工团和其他文艺团体,有计划的在全县范围内进行巡回演出。

    文工团出发了,先是在县城周围转,然后一圈一圈的转,越转圈越大,半经越长,离家越远。

    在一个大队演完了,第二天就要转场到下一个大队,开始还有马车来接背景道具,有时还能让几位女演员也上车坐坐,可是到后来连马车也没了,来接的人赶着几头驴,把服装道具等几个箱子包袱往驴背上一驮,牵着就走了。

    前边一队驴,后边一队人,各自背着背包像战士行军一样,在蜿蜒起伏的小路上迂回行进。

    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又向西,一会儿隐没在沟里,一会儿又出现在山梁上。

    一些大一点儿的背景道具,就留在了原来的地方,以至后来他们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那些边远的农村没有电灯,也只能在下午五点到七点演出。

    没有戏台,只有大队接到通知后现搭台。

    有木板的用木板搭,没有木板的,只能找一个陡坡铲出一个台来。

    贫下中农很热情,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受到热烈的欢迎。

    第二天要走了,贫下中农总是依依不舍的,送了一程又一程,有的还会流下分别的眼泪。

    也有那些村花一般的怀春少女,拿个本子,前来让那些英俊的年轻演员写下名字,不管认字不认字,不管记住记不住,只为留下永久的回忆。

    用思想武装起来的年轻演员,没有骗那些少女,没有玩弄那些姑娘纯真的感情,怀着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真真的在那些本子上写下了“思想宣传员xxx!19xx年x月xx日”。

    阮志刚虽然生长在农村,但没有见过这样的风土人情,一路上走来,开始还嫌苦,还嫌累,还想媳妇,可这几个月下来,从吃大黄杏开始,李子,西瓜,香瓜,玉米,毛豆,焖开花的山药蛋(土豆),直到那漫山遍野的山里红熟了。

    没见过世面的阮志刚,由激动到兴奋。

    伴着他的激动和兴奋,一场厄运慢慢走向了他。

    由于有些地方,从来都没有人去演出过,那里的人们祖祖辈辈都没有出来过,不懂什么叫演出,或唱戏,不知道什么叫舞台,或戏台。

    在一个现夯起来的土台上,阮志刚第一次受了伤。

    平平整整的土台,经过前四场的演出,已经被踩的坑坑洼洼,阮志刚怀着激动和兴奋的心情,从出场开始就掌声不断,当演到打虎上山“摔叉”时,鼓足了劲,一跃而起,尽量的把两条腿伸直。

    没想到摔下来的时候,正好落在一个由于踩踏形成的凸起的地方,硌了,疼的差点儿昏了过去,在台上打了几个滚带着满头大汗,站起来下了场。

    这时的掌声更加的热烈。

    接着,替补演员上场,演到全剧终。

    前面掌声不断,阮志刚的汗水涟涟。

    第二天,阮志刚就忍着疼痛上场了,只不过把摔叉改为倒踢紫金冠。

    就这样,忍着疼痛上场,带着疼痛下场,坚持了一个多月。

    到了农历的八月十二,“秋分”那天,接到了通知,回去过中秋节,休整休整准备参加国庆二十周年大庆演出。

    今天最后一场演出,激动和兴奋终于把他推到了深渊。

    台子,还是土台子,可是上面又铺了一层木板,就是农村夯土墙的木板,也可作脚手板。一寸多厚,一尺多宽,一丈多长。两块板对起来正好六米宽的舞台。

    文工团巡回演出,转着转着有点儿转回来了的感觉。

    这个村子是个公社所在地,离县城不到一百里,条件比较好,派了两辆马车,沿着文工团的路线把那些留在沿途的东西都拉了回来。

    这回背景道具都全了,又是最后一场演出,所以全体演员精神劲十足,大家都很激动,很兴奋。

    锣鼓点儿开始了,阮志刚很激动,很兴奋地忍着疼痛演着。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杨子荣还没登场亮相,掌声就响起来了。

    “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迎来春色换人间!”

    掌声越来越热烈,没有断过。

    “待等到与战友会师百鸡宴,捣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

    阮志刚在做了一系列的动作之后,突然跃起摔叉,木板舞台弹性好,阮志刚轻轻一跃,比前几次可跃的高多了,这一摔下来,可就没见动静,赶快上人把他抬了下来,替补演员赶紧接着演。

    只见阮志刚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同事们赶快帮他卸了妆,抬到医务室,经医生检查,这是“旧伤痕上又添新伤痕”,人还处于半昏迷状态,赶快转到县医院。

    联系生产队出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将疼的死去活来的阮志刚,送到县医院。

    马出汗了,车把式出汗了,跑了有三个小时吧,到了医院,医生们下班了,值班医生做了简单的处置,住院观察。一切都得等到明天上班,主任医师来了再做进一步治疗。

    两个扮土匪的同事找到锅炉房洗了把脸,一个人在这儿看着,另一个回单位把办公室的脸盆、肥皂、毛巾、暖壶都拿上,同时向值班领导汇报了情况,就赶快去医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原来,这土台子上的木板,刚铺好的时候,很平整,看似挺好,可是和那第一次受伤一样,木板在经过一阵踩踏之后,下边的土台也就不平了,出现了凹凸。

    当阮志刚一跃而起,摔下的时候,正好骑在舞台正中的两块板上,由于踩踏搓动,两块木板的对头搭在了一起,准准的把蛋蛋摔在了上面。

    完了,完了,真完了,两颗蛋蛋没有一颗是好的,加上一个月之前就摔坏了一颗一直没好。所以,完了。

    阮志刚这也算是因公受伤,医疗费公家出,工资照发。

    阮志刚媳妇,那也真算是个好媳妇,天天一下班就跑来了,从里到外的给丈夫,擦呀洗呀的忙个不停。

    天气慢慢的冷了,阮志刚也能慢慢的下地送送屎,送送尿了,疼到不是很疼了,就是那个蛋蛋像一个水萝卜一样在那里提溜着,走路也得弯着腰,八叉着腿慢慢挪。

    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做手术取掉吧。吃药养着吧,医生说了,只要回复了正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