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刷刷的拔剑声传来，月出云对于眼前朝阳宗弟子手中的剑视若无睹，居高临下用戏谑的目光打量着周楚恒。

    “生死战是由我提出来的，而答应我的本应该是这位姑娘，不过既然周师叔发话接下生死战，身为晚辈自然应该同意。如今生死战尚未结束，可诸位却想置江湖规矩于不顾强行干扰生死战，莫不是想以多欺少？”

    月出云说的轻巧，可目光却依旧留在周楚恒身上没有离去。周楚恒眼中闪过几分不甘，随手挣脱身边师弟的搀扶，勉强坐起身与月出云对视。

    “诸位师弟，退下……”

    朝阳宗弟子皆是惊愕的看向周楚恒，直到他终于忍不住再一次呵斥众人退下，这才缓缓收起剑回到周楚恒身后。

    月出云见状点头赞叹：“果然能进朝阳宗的没有傻子，江湖规矩，胆敢插手生死战的人，死有余辜。”

    “你欺人太甚！”

    一直躲在人后的冯梦瑶终于忍不住冲着月出云吼了出来：“你明明已经打伤了大师兄，为什么还要置他于死地！”

    “啧啧啧，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不是切磋。原本站在这里与我进行生死战的不应该是他，而是你，所以哪怕死在我手中，罪魁祸首也不应该是我，而是你哟。”

    “为什么生死战的一方会变成另一个人呢？到底是姑娘你的懦弱与胆怯，还是怕死的天性导致你选择让别人代替自己与我进行生死战？我要杀的人是姑娘你，可最后伤在我手中的却变成了他，姑娘何不问问自己，到底是谁要杀他，又或者说是谁让他将性命交到我手中呢？”

    冯梦瑶愣住了，就连手中的剑也不禁有些颤抖。

    月出云见状，脸上笑意愈发明显，当下接着问道：“生死战还没有结束，姑娘若是继续插手，便是我出手杀了你，我也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哟。”

    事实上说出这句话的月出云还是很期待冯梦瑶能挡在周楚恒眼前，然而很可惜，这位曾经肆无忌惮的大小姐面对生与死的选择只能如同一个迷路的孩童，在茫然环顾天地之后抱头痛哭，然后转身逃跑。

    不屑的冷笑深深刺痛了冯梦瑶的内心，随即便听月出云仿佛自语般的声音传来。

    “废物就是废物，躲在人后恶语中伤别人时趾高气昂，然而事实上再怎么耀武扬威也不过是废物，有本事中伤别人却没有勇气承担责任，还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啊……姑娘，你的无能令我惊奇，甚至让我不屑于你的道歉，因为我知道哪怕你向凤鸣阁道歉也不是因为真心，而是因为怕死。”

    月出云说罢便将目光从冯梦瑶身上转移到眼前的周楚恒身上，这位朝阳宗的大弟子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剑轻轻抬起将所有朝阳宗弟子挡在身后。

    “何必呢，你已经没有力气施展道境的实力，哪怕拼死出手，也不过是死在我剑下罢了。”

    周楚恒嘴角露出笑意，虽然胸腔中传来的痛觉让他时不时便会感觉到眩晕，可他依旧选择站到月出云面前。

    “道歉，如果你选择为你师弟所说的话向凤鸣阁道歉，我可以单方面选择终止生死战放你一条生路。”月出云眯着眼睛说道，笑得如同一只狐狸。

    周楚恒摇头不语，下一秒，一道残影出现在周楚恒眼前，残影消散之际却又化为真实。只是眨眼的时间，月出云便已出现在周楚恒眼前。

    “周师叔，一千减七等于多少？”

    “不许伤我大师兄！”

    月出云嘴角闪过一丝近乎残忍的笑，若是周楚恒这样的对手哪怕身受重伤月出云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一剑击杀他。可如果只是连道境都没有领悟的杂鱼，一剑夺命又有什么困难呢？

    未语出鞘，带着剑身之后漆黑的剑影出现在周楚恒眼中。

    “叮！”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传来，月出云随即收剑，漆黑的剑影划过出手之人的咽喉，这一剑自然不需要再继续下去。

    “周师叔，请向凤鸣阁道歉。”

    月出云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恭敬，周围再也没有人朝着月出云出手，所以他自然有很多时间。

    “不可能……”周楚恒嘴角憋出三个字，眼前飘散的血雾令他目眦尽裂，可惜愤怒并不能给他击杀月出云的力量，反是让他的内伤加重的几分。

    月出云眼中戏谑之色更甚，轻轻一步踏出，反手一剑上挑落在周楚恒剑锋之上。上挑的力道足以令周楚恒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然而周楚恒依旧没有选择放弃手中的剑，所以他只能任凭这样的力道让自己随着剑身凌空而起。

    剑影闪过，月出云右手回旋，手中未语不知何时竟是落入反手的位置。剑没有动，动的只是人，剑锋撕裂衣物的声音传来，半空中终究只留下一道血线，这一剑的剑锋，竟是将周楚恒的右臂从上到下拉出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

    周遭之人皆是不忍之色，然而一直盯着月出云动作的刀无痕却早已知晓了接下来的画面。右腿微曲，右脚随即点地凌空，长剑归于正手，以鬼魅般的速度出现在周楚恒身后，倒翻从周楚恒头顶跃过的同时轻轻一剑从周楚恒左背拉至右肩。

    “周师叔，请道歉。”

    反手一剑划下，周楚恒左胸至右腹再次多出一道血痕。

    “啊！”

    在场不少女弟子已然因为惊吓而惊呼出来，谁也没想到一直保持温朗笑容的月出云，出手竟然会如此狠辣。

    武林正道名声赫赫的地榜高手周楚恒，如今竟然只能任人鱼肉，不论是谁都避免不了几声唏嘘。

    与此同时，月出云温朗的声音再次传来：“告诉我，一千减七等于多少？”

    又是一剑划过周楚恒左腿，月出云出剑很轻，轻到只能让人感受到疼痛，却又不划断腿部动脉。

    惨叫声终于从半空中的白衣人口中传来，血迹渗透白衣，原本不染纤尘的衣物终于被血液染得通红。

    “周师叔千万不要昏过去哟，你可是还有一声道歉没有说出口呢。记得我刚才的问题么，一千减七，一直减下去，一直算下去，这样你就可以保持清醒了哟。”

    月出云说完回身落地，任由眼前的人从半空中跌落。

    “对不起……”

    嘶吼般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月出云惊讶看向一旁的朝阳宗弟子中，脸上嘲讽之色毫不掩饰。

    不过月出云也知道此刻自己该做什么，感受着几道越来越接近的气息，月出云面露微笑，手中未语终于归鞘。

    双腿并拢，月出云转向朝阳宗众人毫不犹豫低下头。

    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

    同样的道歉从月出云口中传来，而那几道强横的气息也同时出现在月出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