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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章:金珠
    燕鲤本想行礼,但看着长公主含笑的目光,却是做不来,她只得接过,道:“谢过公主姐姐。”

    长公主之命不可违,违了便有危机,燕鲤在心里扶额的同时,也是无奈,长公主举动让人始料未及,无从应对啊。

    两人离开皇宫后,燕鲤只觉得双手发烫,这里面是珍贵无比的南海金珠,这珍珠有个传说,南海深处有一蚌妖,颜胜天仙,喜歌,常于海边鸣,因一次出行被捕,被一渔夫所救,与此渔夫相爱,却被天理所不容,犯天怒后,蚌妖被迫与心爱之人相离,被囚禁在第一层天狱中,日日鸣唱,后卒,尸体化为一金珠,渔夫闻此变,郁郁寡欢,殉情而去。后世,人们称其金珠为南海金珠,称其蚌妖为海使。更有甚者,誉海使为情缘。

    苏得瑾看了看燕鲤手中木盒,道:“这是皇姑的珍品,平日她宝贵着呢,慧公主要过几次,每次都无功而返。没想到却送给了你。”

    燕鲤叹道:“我宁愿她不曾认我做义弟,也不曾送过我礼。”

    苏得瑾也明白燕鲤此意,开口:“皇姑此举有拉你下水之嫌,让你更受瞩目,从而身处于危难之中,生前身后都无法逃脱其皇族外戚枷锁。”

    “音姿容止,莫不瞩目。何为瞩目?受众人关注,掌天下目光,其为褒义,大皇子倒是会用词,硬生生将此掰了性,男变女,褒变贬。”燕鲤的表情晦涩,眉目微凉,“长公主真不愧是皇家人,将利用一词解释发挥的很好。”

    未等苏得瑾回答,燕鲤便换了副表情,笑道:“来,叫声爷听听。”

    苏得瑾直接无视她。

    就算燕鲤是长公主义弟,苏得瑾也没低她一头,毕竟,未来的储君,谁敢强迫之?

    “燕公子……”苏得瑾细细琢磨这三个字,又突然明悟了什么,“京城燕氏,大燕族,难怪皇姑会收你为义弟呢。”

    燕鲤抬眼,“哦?”

    “想必燕公子听说过燕氏吧?”

    “就是现在化为黄土掩去光华的那个?”

    苏得瑾一听这比喻,便是笑了笑,“皇姑定是由你联想到了燕氏。”

    “天下燕性何其多,京城燕氏独一枝,燕氏已被满门抄斩,我又怎会与燕氏扯上关系。苏兄应知道,我?惜命得很!”燕鲤摆摆手,对此唯恐不及。

    苏得瑾再次笑笑,“燕氏多狡猾之辈。”

    “这词不妥。”燕鲤摇摇头,“是聪慧,个个如谢家宝树那般出彩,即使不运筹帷幄,也可指点江山!”

    “我怎觉得,燕公子是在夸自己呢?”苏得瑾笑得更加温和有礼,他一笑过后,看向眼里,目光里有着探索之意。

    “哪里哪里?”燕鲤将手背于身后,故作老成持重,“我为燕姓,可是燕氏的一之大福。”

    苏得瑾闻言,便是道:“燕氏出彩者,燕雪至也。”

    “第一谋士,何人不知,何人不晓?”燕鲤不以为意,“难不成长公主是看我长得与第一谋士相近,一时高兴,便收我为义弟了?”

    长公主可并不是冲动之人!

    “皇姑也曾收燕氏一幼子为义弟。”

    一语了惑,燕鲤无话。长公主怀恋旧人,收她为义弟,也是在情在理。

    燕氏被灭,自是扯不到身份尊贵位望通显的长公主,但长公主也无权救人,遂,只得看着那个年幼的义弟死不瞑目。

    燕鲤沉默一瞬,“为何第一谋士可幸免?”

    燕氏被满门抄斩,燕雪至却还活着?

    “他已经不是燕氏中人了。”

    一语落罢,燕鲤轻叹,燕雪至被逐出燕氏一族,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燕雪至未死,燕皇只会日日坐立难安,放虎归山的忧患只增不减,生怕他东山再起卷土重来。想必燕皇也曾多次派人暗里追杀燕雪至,想要永绝后患、斩草除根。可惜,第一谋士的名头不是虚的,燕雪至自然成功凭着自己的本事,活到现在,性命无忧。

    想必燕皇至今都未放弃杀过燕雪至。

    “苏得瑾。”燕鲤仿佛又回到了几日之前那个肆无忌惮的小公子,她抬头,拽住苏得瑾的衣袖,控诉道:“我饿了。”

    “凤世子不给你饭吃?”苏得瑾见此笑了笑,也未拂去攥着自己衣袖的细长手指。

    “可不是么,他那个药罐子、病秧子,房里都是药味,我嗅觉近乎失灵,哪还有什么胃口!”

    马车里传来的声音渐渐远去,而日光,却是愈来愈亮。

    ……

    “沈夫子,你又讲错啦!”

    哄堂大笑者有之,手舞足蹈者有之,充耳不闻者有之,细细凝神者有之,一双双眼睛,都在看着那个执书之人,目不转睛。

    “这句话应是:世易时移,变法宜矣,譬之若良药,病万变,药亦万变;病变而药不变,向之寿民,今为殇子奖,来源于战国·吕不韦《吕氏春秋·慎大览·察今》。不知学儿说得可对?”

    须臾,坐下有一垂髫稚子站起,他粉雕玉琢,长得极为惹人疼爱,布衣粗麻也难掩贵气,眉眼里却是冷凝之色,一板一眼,满身正气不凡。

    沈顷尴尬过后,匆忙放下书,轻咳一声“你们继续背书”,便离开学堂,往不远处鱼虾畅流的小溪边走去,看到那个站私青松的身影,颇有些闷闷不乐。

    “为何让我来教书。”

    那个锦白身影一动不动,清泠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来,“磨锐气。”

    沈顷闻言,苦恼的挠了挠头,“你就不能多说一句,怎么也学会了凤世子那套,金口难开似得!”

    此人动作行为都一丝不苟,单凭一背影,便足以赏心悦目,他手执一笛,细细凝望,半晌,才答道:“你当如何?当日你姑姑将你托付与我……”

    “行了行了,你还是闭嘴吧!”沈顷连忙挥手,哀嚎一阵,“我还未及冠啊,舞勺之年便要受此摧残,谁过来可怜可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那爹对你尊敬至极,上次我嘀咕了几句你的坏话,被他听见,就罚我抄了十遍论语,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燕雪至转身,面色轻淡,“沈府家规达八十条,不知小少爷如今对此是否已滚瓜烂熟?”

    沈倾顿时苦了面色,声若蚊呐,“那么长的家规,让我全部背下,还不如杀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