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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拜师
    第六章拜师

    地震过去后母亲去看了下那块地砖,没有发现裂痕,也就没人再去关注了。谁知道有一天母亲擦地才发现那块地砖上有一条黑印子,怎么也擦不掉,趴下一看原来是一条小裂痕。

    晚上母亲催着父亲给六叔打电话,父亲不愿意:“这么长时间也没看你们娘俩害怕,就是自己吓唬自己呢,老六就没自己的事?天天围着你转?”母亲感觉这段时间倒也没害怕,就不再催促。

    转眼间,新的一个学期就要来了,早晨极不情愿的起了个大早,懒觉睡惯了,惺着睡眼,跑到学校门口,说是学校,其实就是在村部院子建的一个一个的救灾帐篷,原来的学校去年地震拆了,到学校门口大门没开,上面用红纸贴着公告:

    通知各位同学你们好,由于新学校已经建好,开学时间延后一天,明天上学的同学不用带书包作业,早晨八点到各个班级帐篷门前集合,另行安排。

    这倒是挺好,其实我还有挺多作业没写完,今天多放一天假正好能写完。第二天跑到学校,正在帐篷里玩呢,就听校长喊,各班出来集合。

    “各班的,一会儿,一、二年级的有三轮车过来运桌椅板凳,三、四、五年级同学,自己和同桌搬着自己桌子和板凳去新学校。路上不允许大闹。一、二年级同学听口令,向后转,齐步走。三、四、五年级解散搬桌子去吧”校长训完话转身走了。

    还好我同桌比我大3岁,体格比我好,他自己抬着桌子,又拎着一把凳子,我在后面拎着一把凳子还跟不上他。新学校离原来的地方有二里地左右的样子,等班里学生都到齐,也就中午放学了了。

    中午回家吃完饭,和母亲要了两毛钱,午觉也没睡就和同学跑出去了,一根冰棍,一袋冰冰凉美美的过来一个中午。下午校长领着各班大扫除。

    我们班旁边有两间房,那是给看学校的老头住的,老头是从外地回来的,据说年轻时出去当兵,几十年年也没音讯大家都以为他死了,谁知道今年突然自己回来了,也没有亲人,村里也没有他的地,没办法最后村长就给他安排到学校看学校,管吃住。

    学校里的老师都去教育局进修了,只有校长一个人管理着5个年级100多孩子,全校五个班里最难管的就是我们五年级,没办法校长把蹲在墙角的老头叫起来“老刘,你帮着看一下这个班。”

    老刘的脸黑的就跟个锅底一样,脸上皱纹一条挤着一条,脑袋上带着一折老头帽,身上是一件极其古老的中山服,衣领和袖子上的油泥,厚厚的一层直发光。老刘岣嵝着腰走进班里,用他那黝黑又粗糙的双手把烟袋从嘴里拿出来攥在手上,低头走上讲台,转过身体和我们说:“你们好好学ia,看看书。不然一会校长来踢你们”

    说完拿起烟袋又抽了一口,我同桌站起来“报告!就是校长没让我们带书包!”老刘听了吧嗒抽了口烟骂道:“这个王八蛋,这不误人子弟吗?哪有上学不带书的”,我们在下边听了哈哈大笑。

    “别闹了,我来给你们讲课,讲一讲小时候的故事”,老刘搬个凳子坐在讲台上,一边抽着烟,一边讲着故事,很多故事我倒现在还记得。校长来了几次站下窗外看看又走了。

    从那天开始我们就和老刘混熟了,尤其我同桌,比我们都大几岁,每天领着我去老刘那屋喝茶,茶是老刘从老师办公室或者校长室拿出来的。

    放农忙假的前一天,也就是后来的十月一小长假。我同桌把他爸的酒给老刘头灌了一矿泉水瓶,中午回家吃完饭我俩就跑到老刘屋子里去了。中午老刘煮的玉米,喝了同桌带来的酒就这会打上呼噜了都。

    我俩打算着捞根玉米去教室后面的阴凉里吃,同桌说:先从老刘头柜子里拿点东西铺上一会吃完睡觉,不然有蚂蚁。那想老刘柜子里的衣服比他身上的还脏,同桌翻了一会翻出一个大衣还算干净,让我抱着先去教室后面,他去捞玉米。

    我抱着大衣扔在水泥台上正要铺开时掉下来一本书,我看上边写着小六壬那是手抄的,字比我们老师写的好看多了。铺完大衣我坐上面看着,第一页是一个手掌的图画,在手指上边标着:大安、留连,速喜,赤口,小吉,空亡,以及婚、财、病、灾、行、丧。等字。这会同桌用树枝穿着两根玉米走过了。

    啃完玉米,同桌看了看拿书,情趣缺缺的告诉我:“都多大了?世界上没有武林秘籍,睡会觉吧下午上课呢”,说完转过身睡觉了,我继续看着那本书,慢慢的我发现我竟然能看懂不少。

    等上课铃响起,我和同桌才进教室,我是看的太入迷,他也睡过头了,下了第一节课,我俩跑到教室后边把老刘头的大衣抱上给他送去。把大衣叠好,一开他柜子,吱呀一声把老刘头吵醒了。

    我俩看老刘头醒了,同桌就说“我俩拿你大衣铺地上睡了会觉,给你送回来了”。老刘头做起来喝口水恩了一声。我借势扬起手中的书说:“这本书借我看几天呗?”

    老刘头揉了揉眼睛,看了下书,问我:你能看得懂?我说能,他说行,拿去吧。

    第二天开始秋忙假,半个月的秋忙假,其实大部分时间是不用我的,只是偶尔人手不够才下地打个下手。其他时间就是做作业,看那本小六壬,怕被老刘头要回去,我还抄了一本藏在旧书里。

    这段时间母亲没时间管我学习,我也不再藏着那本书,就和作业放在一起,看完就放书包里,谁知道上学前一晚母亲检查我作业,忽然看见那本书了。挨的那顿揍,我现在想起来皮肤都发紧。

    母亲拿出老刘头那本书气势汹汹的问我哪来的,我没敢说是老刘头的,怕母亲找去骂他,就说出去玩从村里没人的空房子里翻出来的。母亲去外边拿回一根木棍就开始揍我,说我不好好学习,木棍被揍断了三次,母亲才住手,最后告诉我那是再看叫警察抓走我。

    我当然知道那不是其实早在六叔包里看过了,不过六叔也不给我看,说我看那些没用,将来考大学才是正经。要不是好奇心,我也不会看的那么入迷。然后就在我的啜泣声中睡着了。

    第二天,去上学我一瘸一拐的走出门,母亲喊我:“你给我好好走道”,我说腿疼,母亲撩起我裤子,就见整个腿都是紫的。母亲问我疼吗?我没理她。转身上学去了。

    中午我把藏在仓子里我抄的那本小六壬,还给老刘告诉他,他那本让我妈给扔灶里烧了,然后我说“我可以赔你钱,但一天不能超过两毛”,老刘头笑着问我“还学不?”我说学,其实心里挺害怕的,但可能是逆反心理吧,我觉感觉一定要学,看母亲能怎样。

    老刘头说行啊,那你就每天中午上我这屋来看吧,我还有两本呢,不能给你了,再让你妈给我都烧喽!我说那我能抄不?他说不嫌累你就抄。

    我从来没有拜他为师,他也从没要求过我,到今天我对他的感觉都是迷茫的,甚至是陌生的,因为我不知道他全名,也没听他和我讲过他消失的那几十年做了什么。而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继承了师门,如果是,继承的是何门何派?不过能感觉他很精通道术,偶尔有一句话里有不认识的字,他躺在土炕上不用看书就能背下来上边的内容。

    一年匆匆过去,我在他哪里看了小六壬、麻衣神相、玉匣记和一本没名没姓只有十几页的书,那本没名的书只有十几种符和对应的咒语。至于抄书,真让老刘头说对了,我真没那耐性,这一年除了有字不认识老刘头会告诉我,唯一教我的就是画那十几种符,我画符时他会在一边告诉我先画那笔,如何下笔。

    马上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了,老刘头说:最近别来了,没啥好看的,好好学习吧!等上了大学在研究这些吧!我转身要走,他忽然来了句:别看你家有钱,一分都不是你的。我问他咋的呢?他说:睡一觉下午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