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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九章 钱庄开张
    钱庄修整一新,赵风想请探春过来掌眼,探春却因为答应了帮黛玉办诗会,所以不能过去,但是在信里为钱庄起了名字,叫“国泰钱庄”,赵风不解,人家的钱庄名字都是取富贵生财之意,为何我们的钱庄却要起这个名字,探春给的解释是,不管是什么,做生意,要发财,靠的是国泰民安,做生意的目的除了发财就是保护这国泰民安。

    赵风还是不明白探春所想,但既然是她的意思,自己还是照办。

    其实探春的主意打的远,她要与四大钱庄分一杯羹,哪能那么容易,如今有一条路子他们还没有走通,自己起个“国泰”的名字,就是为了以后与官府做生意名声好听。

    另外定了钱庄是三天之后开业,让赵风务必请到世子,林子清他们来捧场,另外借助之前阜盛钱庄的关系,多拉拢一些同行来堆花,这个不可少。

    交代清楚了这些事,探春仔细考虑了一番自己要不要过去,最后还是忍痛放弃,毕竟那日太乱,自己实在不便出面,而且事情既已安排妥当,自己出面也没有什么意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边已经交代好,眼看十五就要到了,探春回过老太太便去了林府帮黛玉准备诗会的事。当初定了在这边办一次也是因为这里人少,大家轻松自在。

    所以探春与黛玉定了主意以自在为主,当天就吃烤肉,配糯米甜酒,至于作诗,大家边吃边做就是了。

    这几天探春过的还算悠闲,虽说钱庄开业,但是不必探春亲自过去,她也懒得多操心。

    林子清因为是在京城,所以一早去了翰林报道,这些日子一直在那边熟悉事物。

    宝钗的事大概也定了下来。

    探春闲来无事,怕黛玉一人在家中发闷,所以时不时的跑去那里,因为如今住在园子里,老太太又不在这边,所以索性连招呼也不必打了,隔几日便要过去一趟。

    别的姐妹虽说也会过去,但毕竟不若探春这么勤快。

    其实她去的勤呢,也不是没有私心,其中有好多趟都是带着黛玉出去逛了街,前几次还要问过林子清的意思,但后来看他实在忙的厉害,而且他也不在乎这种事,所以后来探春索性不打招呼便出去了。

    这几次不止带着她逛了几个铺子,看了钱庄,两人把整条街几乎都逛过一遍了,但每次出去黛玉还是高兴不已,这几次说来也巧,赵风大概是忙着盯钱庄的事,何况他对这位主子早就放心多了,知道她不必自己每次都陪着,所以乐得做自己的事。

    但是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让赵风不想来见他们。

    上次见到黛玉的瞬间,他知道自己就在那一瞬间,他对她动心了。

    但是,他更明白,她不是自己能想的人。

    即便没有林子清,凭黛玉的家世也不可能嫁给自己。

    何况如今她的哥哥入了翰林,将来官途不可限量,即便与自己关系好,但那也是另一回事了,林子清虽说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份,愿与自己做朋友,但是说到把妹妹嫁给他,这是想也不必想的事。

    黛玉的生父做到扬州盐政,家中又是世家大族,母亲出身国公府贾府,虽说如今有些没落,但毕竟也是功勋世家,黛玉是他们的独女,身份高贵,一般的世家公子都配不起。

    而他赵风是什么?

    家中几辈都是普通的平民,若不是探春看重他,如今他也不过是一个与土地打交道的农民。

    即便如今有探春的提携,自己看上去体面了不少,但不论是从财力还是势力上,他哪一点都配不上黛玉。

    更何况,他如今已经二十二了,黛玉才十几,差的太多。

    理智已经一遍一遍的告诉了他,他与黛玉是不可能的,但每次想起她清透的双眼,微蹙的眉,他又会忍不住沉沦。

    后来他也知道自己主子又带着她来过许多会,但即便他在店里也会找借口不见,是怕自己徒增烦恼。

    不该有的妄念就要趁早掐断。

    这日,他思来想去,还是给探春写了一封信,还是上次提起过的要娶张家姑娘的事,说起来,这位姑娘也挺痴心,等到现在也没有嫁人,本来她的父母还有些不满,但后来看赵风逐渐发达,倒觉得女儿才是慧眼识珠,所以也由着她这么等下去。

    赵风这么做其实很不厚道,心里明明喜欢的是另一个人,却还要娶她。但想一想,毕竟她也为自己耽误了不少年华,如今娶了她也算对她的一个交代了。

    探春看到来信,暗悔自己大意,之前看他不提起,自己想问一问,但事情一多就给耽误了。

    如今他又主动提出,探春自然是觉得好。

    当天就给了回信,另外这次还送了一百两银子的红包,加一套赤金首饰。。

    赵风看到回信的时候,怅然若失,他早就猜到,以自己主子的性子,只要自己提出来,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所以其实结果在自己写信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了。

    既然是自己的决定,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当天晚上回去就与自己母亲商量了这件事,他母亲盼他娶亲盼了不知多久,与这位张姑娘又很是相熟,听他主动提出,自然开心,当下就要找人去合八字,看日子。

    这边探春闲来无事与黛玉聊天时偶然说起赵风要娶亲的事,黛玉怔了片刻,才问道:“妹妹刚才说是,赵大哥要娶亲了?”

    探春笑道:‘是啊,赵大哥不小了,我的事耽误了他,到现在才娶亲,所以我想着要送他一份厚礼。’

    后面的话黛玉都没太听进去,她就听见探春在自己耳边不停的说着赵风要娶亲的事,但具体她说了些什么,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她在那里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想起那日初次见他,冷静自持的面孔,沉着冷静的神情,看到自己时忽然呆住的眼神。

    只是,自己不过见他一面,能指望他做什么呢?

    如今他年纪到了要娶亲不是再正常不过么,自己有什么资格伤心。

    探春说完见黛玉沉默许久不说话,再仔细看时,只见两行清泪已经流了下来。

    探春惊呼:“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黛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帕子擦掉眼泪:‘啊,我没事。’

    探春肯信才怪,谁没事会忽然泪流满面。

    但她一时也实在想不明白,本来正在说的是开心的事,有什么可哭的呢?

    这边探春正在想着,那边黛玉又已经拿帕子擦了好几次眼泪,可见这泪根本止不住的往下流。

    探春也有些着急了:“姐姐,你忽然泪流满面,怎么会没事?”

    黛玉觉得这种话不可轻易告诉别人,何况他已经要娶亲了,说出来岂不是坏人姻缘,说到底这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怎么能为了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婚事,所以无论探春如何问,她就是不开口,但是泪却是止不住的流。

    其实说起来,她刚开始只是有些伤心罢了,谁知道后来越想他之后与自己夫人过着恩爱的生活越觉得伤心,这泪可就止不住了。

    这边探春不明就里,劝也没法劝,那边雪雁和侍书听见动静已经赶了进来,一见黛玉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雪雁护主心切,以为探春说了什么话,勾起了黛玉的伤心事,所以忍不住问道:‘三姑娘,我们姑娘这是怎么了?’

    侍书也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也看着探春。

    探春一时蒙了,她也想问问这是怎么了啊。

    黛玉哭道:“不干三妹妹的事,是我自己有些事想不开。三妹妹先回去吧。”

    “姐姐你哭成这样,我怎么能这个时候回去?你好歹告诉我为何忽然哭起来,我也好帮你想想办法。”

    “这件事没有办法可想,妹妹就让我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也就好了。”说着黛玉的哭声更大了起来。她性子如此,即便如今已经好得多了,但遇到伤心事还是忍不住流泪,有时她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探春心中不解,见黛玉如今无论如何不肯说,又看天色已晚,只好先离开。

    在轿子中探春一直还是想不明白,明明两人之前还有说有笑,怎么忽然就哭了起来,问原因还不肯说,这未免太过奇怪。

    回到贾母那边用了顿饭,探春还是没有结论。

    回到屋里便拉住侍书“侍书,你听我说一遍,今天下午我与林姐姐说的话,你看可有什么差错?”

    侍书点头:“姑娘你说吧。”

    探春把下午的话复述了一遍,侍书也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姑娘没有说什么惹她伤心的话啊,反而说的是高兴的事。”

    探春赞同的点头:“是啊。”

    她是左想不明白,右想还是不明白。

    这个时候真是深恨黛玉这种性格,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肯说出来,虽说本意是不想为别人增加麻烦,但说到底,这样反而让人更加担心。

    这一夜探春辗转反侧也没有想明白原因,第二日还是起了一个大早,想再去林府一趟,这次一定要问个明白。

    其实昨日她走了之后,林子清正好回府,他多日忙碌,没有来看过黛玉,所以今日特地过来。

    谁知道刚进来就听见小丫头们在议论黛玉痛哭的事,他一听着了急,连忙进去,要找雪雁问个究竟。

    但雪雁与探春一样,只知道黛玉好好的突然哭了起来,但这原因是什么,她一点儿也不清楚。

    林子清在这里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亲自去问黛玉,但是黛玉连探春她们都不肯告诉,怎么可能告诉林子清,自然还是告诉探春的那一套说辞告诉了林子清。

    林子清也知道她的性格,她不愿说的事,问也没用。

    但是知道归知道,还是不能放任不管。又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所以命人好好照顾着,又让雪雁打探消息,一有了消息就要赶快告诉自己。

    这日探春过来早已想好了说辞。

    谁知道到了黛玉这里时,春纤说她还未起床,探春只好在外间先等着。

    探春先向雪雁打探消息听说昨日林子清也知道了这件事,倒是有些吃惊。

    等黛玉收拾好出来时,探春发现她的眼睛红肿的厉害,显见得昨日哭了许久,自己走后大概又哭过。

    探春更加头疼了,什么事能让她如此伤心,更重要的是,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有什么异常。

    只是她现在虽然想知道,还是按捺住自己,想让黛玉先好好吃一顿饭再说,想必昨日的晚饭也没有吃好,她的身子又不好,这样郁结于心,又吃不好饭,对身体大有害处。

    只是黛玉明显还未从昨日的悲伤中走出来,早饭只拈了一块松油饼咬了一口便没再吃任何东西,只喝了几口粥。

    探春看了忍不住叹气。

    她自小体弱多病,只怕多半都是自己这么糟蹋出来的。

    所以这件事探春必须问出来,并且为她解决了,不然这成为她的一件心病,只怕还是像上一次一样,身体渐渐弱下去。

    等她用过早饭,漱了口,探春问道:‘姐姐,就吃这么一点?不再用些?’

    黛玉摇头:‘已经饱了,吃不下了。昨日让妹妹担心了,这么早便过来。’

    “是很担心姐姐,昨日一晚也没有睡好,只是还是想不明白,姐姐是为什么事伤心?”

    黛玉低头,泫然欲泣:‘让妹妹担心了,只是这件事告诉妹妹也没有什么用处,不过是徒增烦恼,我自己伤心一回就罢了。’

    探春听了心想,她倒是终于承认自己是伤心了,那现在只要问她为何伤心就好了。

    “姐姐,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呢?何况,你不肯告诉我,我更加担心你。就是林大哥知道了也要为你担心,而他如今初入官场,正是紧要的时候,怎么能让他为此担心?”

    黛玉低头不语,她也没想到自己昨日这一哭恰好被大哥撞到,如今想来心中也有些不安,但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