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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初次拼布(三)
    云儿做拼布是不可能把凌娟忘了。?&bsp;?&bsp;?&bsp;?&bsp;?凌娟是使用缝纫机的成手,说不定以后就是拼布的主力。用缝纫机拼布,那个度就没治了。于是云儿给了凌娟、鱼儿水儿没个人一口袋的棉布布角,让她们想办法拼出成品来。凌娟就和鱼儿水儿躲到西厢房去拼布,三个人把布角用水喷了闷好、叠好,然后把深浅颜色分别挑选出来,就按云儿说的做披风。此时的凌娟已经和鱼儿水儿融洽到一起了,象朋友、象同事一样在一起做事。月儿、莲儿正在云儿院里的小厨房里给各种治疗仪器消毒,就是把仪器们放在不锈钢蒸锅里用开水煮,煮好了放在经过消毒的、铺了新纱布的白色搪瓷盘里,然后把搪瓷盘装进透明的塑膜口袋里封好。她们已经开始履行自己的助手之责了。

    用缝纫机来拼布好惬意,鱼儿水儿用的都是加工服装的缝纫机,先把小块的布拼成大块的,够了一个披风那么大再镶边框,里面絮上薄薄的棉花。

    教习嬷嬷们实在是佩服了云主子的大手笔,不但成口袋地往翼然楼拿小块的拼布材料,还把多种的方块布料拿来做拼布,就是凌娟也很佩服云儿了。在这之前,凌娟对拼布没有多少接触,光是听说拼布如何好看,想不到自己跑到大清来学拼布,还碰上了云云这样一个无条件、无代价地供应大家拼布材料的人。

    现在的鬟儿再也不说那些编织袋的口袋里没好布料了,那样的布料还不好什么是好呢?

    一批拼布产品被送到陈瑞谦的玉龙布庄和董嬷嬷二儿子董奎新开的“董记布庄去”出售。云儿心里很没底,这样的商品都是碎布拼出来的,大清的女人一看就知道。叫拼布有点绉绉的,但是叫百纳被都明白。没有两天就有反馈回来的信息说送去的拼布卖光了,都是大户人家的女人来买,就没有讲价的,全说好看。她们知道,拼布需要时间,需要动脑,缝起来也费工夫。布头不值钱,时间值钱。

    云儿还办了一次拼布比赛。比赛之前,要求几位教习嬷嬷画出一张草图,要带色彩的,这样就可以根据你的草图给你准备拼布的布料了。各位教习嬷嬷在领到类似草图上颜色的布料之后就开始拼布了。自己单独做也可,和别人商量也行,只要做出来的拼布作品好看,做成成品有希望卖出去就能得奖,以后当成样品。评委只有两位女主子。三天时限,三天之内不讲课。

    三天之后,八位教习嬷嬷来交作品。作品上没有姓名,只有事先给的编号,就叫几号作品。不用多看,二号作品就得奖了。这是一床百衲被,但是是经过了很强的艺术加工。玫红色的宽边里粉色和白色方块布间错开缝成九宫格图案。每块方块布上是一个凯蒂猫的布贴。里面还絮了少许的棉花,产生了很立体的效果。每个凯蒂猫的形象是一个不同的画面。大小差不多,穿着不同的衣服。用福晋的话说,怎么可以这么漂亮呢?这个被面获得一等奖。二等奖也是一床被面,这件作品可以看得出作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设计和布局,把一幅农家乐的画面表现在被面上:有山有水有太阳和两只小羊一条小牛。有一片菜园和几棵玉米。二等奖还有一位,拼的是一条围裙。粉红相间的格子布上有一只拿着一个饭勺的灰色兔子,兔子扎着跟拼布一样的围裙。兔子耳朵里面是淡粉色的,耳朵根儿上还有几朵五瓣小花。

    其他五件作品都是三等奖,也都做得很精致。对照号码一看,获一等奖的是鱼儿,二等奖是郑嬷嬷和水儿,其余是三等奖。

    奖品的内容差别不是太大,都是装进盒子里的那种特别漂亮的双人床单,一等奖另加一对大红色的锦缎枕套和枕巾,二等奖另加一块多用巾。大家都认真做了,而且效果都不错。每个人都是一条非常漂亮的双人床单,大家的参赛作品归个人所有。鱼儿把所得奖品拿给婆婆看,陈夫人很是为她高兴:“我们鱼儿从小就聪明、能干。”

    “娘,这些奖品给您吧。”

    “别价别价,你好不容易得的,自己留个念想。娘什么都有,你放心。你主子妹妹一点都不亏了她老娘。床单娘已经有了,娘知道你孝顺。我们亮子有你这么个好媳妇,咱们陈家烧了高香。”

    “娘您别这么说,鱼儿知道自己出身低,配不上相公……”

    “不许胡说!娘的儿子也出色、女儿也出色,媳妇孙女都出色!别太劳累了,到时候给娘生个胖娃娃。”

    几位教习嬷嬷把自己学来的拼布技艺教给了自己负责地段的姑娘嬷嬷,二百个人一起做拼布,那就不是四个箱子的布角了。田亮从大垛的小丽布头里给钩下来四十个口袋的上海布角,平均五个人一口袋布角。学会了方法,大家就用分到的布角自己去拼了。府上的这些姑娘嬷嬷可不是等闲之辈。其中有一大部分是从宫里来的宫女,针线上都是很过硬的。做出来的拼布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巧。其中真有构思新颖的精品,精品者自然就是样品了。被当做样品的作者都给了物质奖励。奖品看水平而定,最好的作品就给最高的奖品:人人羡慕的花床单。这个床单完全可以当嫁妆的!

    三等丫鬟月儿得到一块化纤绸的布料,应该是当窗帘用的。月儿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就来请教鱼儿。结果碰见了回家送奶的云主子。云儿告诉她,这块绸料的宽度是七尺四寸,从中间裁开可以做两条旗袍。大清的窗户都是纸糊的,用不着窗帘,而窗帘布的花样有很多是在上部和下部有一条很好看的花边。正好大清的旗袍都有镶边或者滚边。这样裁开两面各是一条旗袍的材料了。

    云儿的点拨让月儿顿开茅塞。如果真的把主子给的奖品做旗袍,不知道会有多漂亮呢。

    郑嬷嬷几人把大块的布头挑出去之后,用秤秤了,原来的四口袋应该是八十公斤,一百六十斤,现在剩下九十多斤了,院里的姑娘嬷嬷是三十名,每个人分到了三斤布角。什么形状的都有,什么颜色的都有。三斤还是不少的,一个个的乐颠颠地领了回去,这次分布角没有按等级,不管几等丫鬟全是每人三斤。所以大家都很高兴,主子待他们一视同仁,比别的府上强多了。就是从宫里来的都很感慨云主子的仁善,没有一块一块地数着给,而是论斤秤的,就没有一个人抱怨。

    电视、小说都把宫斗、府斗、宅斗当成一个很热门的话题,变着法儿地描写这些豪门争斗。当然各种争斗是存在的,也许是很严酷的。但是王爷和福晋从建府那天就对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深恶痛绝:主子欺负奴才,嫡妻欺负小妾,奴才暗害主子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越斗越狠、越演越烈,不是两败俱伤,是多败俱伤。所以王爷定的府规是绝对不许出现府斗事件的,谁违反了都要视情节轻重给以惩罚。

    其实主子也好、奴才也好,谁也不喜欢争斗。好好过日子不好吗?王爷出家多年,在寺庙里的戒律里就严格禁止争斗,所以他的理念就是心平气和,以善为本。时间长了大家就尝到了心平气和的好处,阖府上下风气很正,人与人之间都是互相关心、互相体贴,其乐融融!

    相比之下,大清人的思想是比较保守的,一多半的姑娘嬷嬷还是把百衲衣、百纳被当成最正统的拼布,倒是鬟儿比较前卫,拼出来一个枕头、一条围裙和一条门帘。

    郑嬷嬷也不错,拼了两个座垫、几个椅搭,几个茶杯垫;刘嬷嬷拼的是褡裢和包袱皮儿,髻儿拼的是书包,这个就有些新意了。二等丫鬟可儿和心儿也拼出来钱包和帽子,开始脱离百衲衣的窠臼了。

    女性有女性的特点,不喜欢布料、不愿意做针线的还真是不多。福晋分给大家的布角被有效利用到只剩下碎渣的地步,实在不能用了就把各自剩下的这些碎渣都装进一个纸箱,说不定以后还可以最后利用。福晋自从和王爷成亲就过着简朴的日子,什么东西都不轻易扔掉,也不囤积,能利用的时候就赶紧利用了。没有一个王府里的嫡福晋这么会过日子。福晋的作品就是百纳被,三斤布角做了两条百纳被和两条褥子。用她的说法是能成用就好。

    几天之后云儿来看情况,她不能要求福晋房里的姑娘嬷嬷和自己房里的一样,鱼儿水儿经常吃小灶,视野开阔了很多。设计出来的拼布作品越来越脱离大清百纳被的窠臼。其他几位较细腻嬷嬷也不错,所以云儿再次表示鼓励,每位姑娘嬷嬷都得到了一包八双薄尼龙袜、一条中等质料的丝巾、一包擦手油、一联十张的创可贴。福晋也得到了这些奖品,但是多出来一瓶“友谊牌”雪花膏和一面一尺长、六寸半宽的塑料边框的化妆镜。

    福晋高兴得闭不上嘴了,对郑嬷嬷说:看我的奖品比你们都多了好几样儿呢。”

    “您那个不应该叫奖品,应该是操心费。”

    “管他是什么奖、什么费的,人家是白给我东西,不过是个乐景,

    人家把家里的古董都换钱了,你能做到吗?你能吗?不过是个乐,想那么多有意思吗?”

    “行,您的心也快赶上云主子的大了。”

    “要说心大是应该我比云主子大,”

    云儿没有接着让大家拼布,其实是想把缝纫机的技艺教给几位教习嬷嬷之后大家使用熟练了,用缝纫机拼布的效率要高的多,要不一小块布一小块布地往一起缝也确实是需要大块的时间。只能暂停,学下一个技艺。拼布拼得最好的是鱼儿,她和别的姑娘嬷嬷不一样的是她有画画的基础。得天独厚地跟在会画画的云儿身边,耳濡目染地接受了很多美的熏陶。再加上云儿的思维活跃,既传统也跳脱,没有大清女人那么保守。去了异域一年又潜移默化地接受了很多异域的审美观点,回来后对鱼儿也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在她的拼布作品中就出现了布篮子、布偶、抱枕和坎肩。都是别人没想到的,云儿也没给她看样品、也没看图,就是那么想出来的。

    下一个技艺是见缝插针加进来的,就是教给几位性格比较细腻的嬷嬷画绣花稿。在以后的日子里府上肯定会卖绣品,云儿本身就是画画的,请人画绣花稿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讽刺。于是云儿隔空搬运出来几本绣花图案研究了几天,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绣花稿很近似于工笔画,不如工笔画复杂。必须有整块的面,但是以后也可以绣到水墨画的那种自然过渡的水准。鱼儿水儿已经画了一阵子的彩贴画,对线段、色彩都有了一点了解。

    绣花稿对云儿来说还不是很难的,难的是从绣花稿上把花样描到绣布上。大多数的姑娘嬷嬷都不识字,不识字也就不会拿毛笔,描画稿都是用毛笔的,而且是很细的毛笔,练笔的时候,云儿看到好几位教习的手抖得干脆就不能描什么。别看她们认字,但是平时也是不怎么写字的,拿起来手也不好使。最严重的是桃子,她是认字却很少动笔,开玩笑地说:“一拿笔就象要卖儿卖女了似的手不听使唤地颤抖。”

    云儿说:“你不是卖儿卖女是板门店谈判。”

    “哦?”所有的人都愕然了,没听说过卖门板的店铺啊?买块门板手抖什么呢?

    云儿以为描画稿算不上是技艺的技艺,最多用个十天八天的就都能过关,结果半个月了还是手在抖。那就每天执笔半小时!谁知道多长时间是半小时?什么时候不抖了才过关往下进行。

    郑嬷嬷托水儿向云儿打听,还有没有更难的技艺了?云儿的回答是: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头。郑嬷嬷是又高兴又害怕:学技艺是好事,多个技艺就多个饭碗,就怕学不会没面子。

    云儿通过水儿告诉郑嬷嬷,她不会给任何人没面子、下不来台。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云儿的精神就没那么紧张了,因为人的接受能力是不一样的,不能用自己的大脑反应度去要求别人。自己的大脑接受能力是经过师父扩大的。再说了,那么多样的技艺要求大家在几个月之内都学会也不现实。云儿就用第一天教课。第二天、第三天让大家有个理解和熟练过程。就是教课的一天也只是教授一个时辰的课,所以云儿画画的时间就很足了。这才是她的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