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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零九章 加工订货
    看到画师心悦诚服的样子,顾如意的心放下了,轻松了。????????&bsp;??&bsp;????????索性把喜嬷嬷送来的布艺品也拿给他看了。虽然掌柜是顾如意,但是画师在这间绣坊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不是说他的画艺很差,在那个时代都是那个水平,能和异域的画家比吗?

    “这是什么人做出来的?这些东西用的材料都不是咱们大清的!顾掌柜,想不到这几个月你很厉害嘛,别误会啊,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说的是真话。你说的什么喜嬷嬷,是做什么的?”

    这个时候顾如意再不说话就是傻子了。画师给自己的炫耀机会不利用更待何时?

    “您问喜嬷嬷呀?她是小选进宫的秀女,和如意一样,在宫里呆了十年,出宫的时候去了瑞王府。先前的时候,如意特别喜欢她们府上的十字绣,央求她把如意带进府里学技艺。可是她也不过是府上的一个小小的管事嬷嬷,就是天胆也不敢把如意带进去,如意也不能让人家丢了饭碗。后来她觉得不过意,不知道是拜了什么门子,居然把府上姑娘嬷嬷们做的布艺拿来让如意给代卖。都是上面有绣花的,也符合咱们绣坊的规矩。”

    “等一等!掌柜的你说瑞王府?那位喜嬷嬷是瑞王府的人?你的人脉可够厉害啊,和王府搭上了。这些东西是瑞王府的丫鬟婆子们做的?不是吧?你仔细看了吗?你看这个荷包上的针脚,这是人做的吗?”

    众位绣娘都笑了起来:“画师惯会说笑话,不是人做的是什么?”

    “你们是女人哪,应该心比我细!嘻嘻哈哈的,这些针脚都是一般大!用尺子量都是一般大的,人手再巧也不能够的!这个瑞王府,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嘛!听我说,明天开始,我就去市井中打听瑞王府的事,回头你把那个喜嬷嬷找来,咱们请她吃饭,把她灌醉……”

    “这不好吧?您套王府的秘密是要杀头的!”

    “不是王府的秘密,是技艺上的秘密!王府它什么样碍不着咱们,我就是要得到瑞王府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技艺。你们看,这些荷包啊、香囊啊,还有这个小包包啊,很多都不是咱们大清的样式和材料。细处看,做活的方法都不是!明天我出去转一圈。顾掌柜你想办法把那位喜嬷嬷请来。担什么心?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敢回去和主子禀报吗?你们女人就是头长见识短,芝麻胆子一点点。”

    所有的绣娘都哄笑起来。

    画师当画师真有点屈才,当密探还是很够格的。他是男人,走到哪里也不担心被登徒子调戏了,所以就到处走,到处打听。从茫无目标到蹲茶馆、泡酒楼,最后打听到和瑞王府有关的“玉龙冷热饮”。二话没说就“大驾光临”了。一进大厅就被那幅“前程似锦”的巨幅牡丹给雷糊了。常年画画的画师一眼就可以肯定,这幅画和卖给顾如意的画稿完完全全、彻头彻尾是一个人画的!虽然绣花稿属于工笔画,这个是写意,但是牡丹的形态、姿势、画法、笔墨,着色同出一辙!仔细看了题字和钤印,“飞云楼主”赫然在目。这个顾如意是真好糊弄,还说是位小姐,哪位小姐有这样的名号?分明是年逾古稀的老翁!没有五十年的绘画经历,不可能画出这样大气磅礴的巨幅牡丹。女子的绘画怎么也会带有纤弱的痕迹,不看别的,就那题字,‘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满京城’,笔力雄健,有如天马行空,洋洋洒洒,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完全的大家手笔,还女子!呲,什么眼光!

    近前看画的不只画师一人,至少是十人以上。个个都要显示出自己的先知先觉,抢先表议论:“此画处处神来之笔,宫兄请看这里,这朵牡丹是有阴阳面的,赫然一朵真牡丹开放在眼前。”

    被称为“宫兄”之人摇着扇子说:“吴兄只见一叶,未见泰山。整幅牡丹的花瓣由深到浅,自然过渡,才真实、准确,在下只能说一句‘高山仰止’。琢磨了很多天也不得要领。前几日在雅间与朋友喝酒,听隔壁之人说,飞云楼乃瑞王府侧福晋的住处,想必就是以此为号。”

    “您的意思是此画乃瑞王爷的侧福晋所画?”

    “不是我的意思,是某人听隔壁之人所说。那人还说此女乃绝色之姿,跟着瑞王爷和兄长去了一个叫异域的地方,学来许多的精巧技艺,教给府上的丫鬟婆子,卖得钱财全部交与皇上、存入国库……”

    “咣当!”画师真的绝倒尘埃,昏过去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不知被什么人送回了如意绣工坊,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几位绣娘在这里看护他。

    “我说画师,先前您还说我们女人头长见识短,芝麻胆子一点点。但是我们谁也没象您似的,看看画都能晕倒了。要不是有位买过咱们绣品的太太,认出了您,用人家的车把您送了回来,我们还不知道您出去露脸了呢。”这是绣娘李嬷嬷说的。

    “惭愧呀惭愧!想我已到而立之年,竟然一事无成,竟比不过一弱女子。”

    “您一向瞧不起女子,总说女子头长见识短的话,今天如何?我们女子里边也有巾帼英雄的!”

    “咱们不用请那位喜嬷嬷了,一切明了,给咱们画稿的就是瑞王府的侧福晋,卖画的钱要送进国库。世界上竟然有这种高境界的人!”

    “这个嘛,喜嬷嬷倒是跟如意说过。瑞王爷和侧福晋还有一位侍卫云游了一年,也不知道是去了什么地方,带回来的东西都是大清没有的稀罕物。”

    “咱们一定不能放弃这个和瑞王府合作的机会。瑞王爷在朝野的口碑是最好的,在当今圣上的宠臣中,功劳最大的也是瑞王爷,跟着他走没错儿!”

    再说瑞王府,又有京城大户人家和官宦人家为中秋节的礼物订货的订单了。以手袋为主,还有各种精致的小挂件、十字绣绣品。田亮把府上的女仆按照她们的工作岗位划分了几个工作区。每个区负责一种产品。中路建筑的逍遥殿、神庙、家庙都有丫鬟婆子、小厮在管理,也都有一间、两间的堂屋可以用来做加工各种商品的场地。田亮把这些场地规定了加工某一项产品的地点,同时把木工板给每个作业组一张,当作工作台。每张工作台可以围坐十个人干活,算一个作业组,指定一人为组长,一人为副组长,管理这十名姑娘嬷嬷加工产品,供应纳兰百货店、玉龙不庄和加工订货。还有具体的管理细则,很类似异域的“岗位责任制”,只是比那个更严格、更详细,奖惩严明却不苛刻,做活的完全能承受。眼下是有专门做香囊荷包手袋的、有专门穿手串项链的、有专门做丝花的,还有专门钩花的、做头饰的。十个丫鬟婆子围在一起,做活材料放在案子中间。最显眼的是那种叫作“塔线”的大轴线团,插在一个能转动的铁盘的铁棍上,谁要纫针,拉过线头,纫上线,用小剪子剪一下就好了,非常方便。小珠子啊、小扣子啊、还有晶亮的水钻、璀璨的水晶玻璃、塑料扣子、金属花儿、树脂花儿都放在一个盘子里,谁用就能拿到,方便的很。货物出售十天后就放一次酬劳。大家都很平静,做完本职差事就开始加工各种产品。但是在外界,瑞王府都成了朝野上下谈论的中心。以王爷为主,两位女主子、还有王爷的两位内兄、就连鱼儿水儿和郑嬷嬷等八位教习嬷嬷都成了家喻户晓的闪亮明星。

    订货还是从那位五品官府上的嬷嬷开始的,端午节刚过就要定中秋节的礼物了。府上人口多,孩子就多,少爷小姐的都喜欢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一次就定了八百个香包,当然也有送人的、赏赐下人的。

    订货要签订合同、要先交一半的定钱。签合同的事非田亮莫属,而且内行到家。想在合同上打马虎眼、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订货的人越来越多,府上的丫鬟婆子全都参与了加工制作,都在自己的住处加工产品。有条不紊,一丝不乱。就这样还忙不过来,在云儿的建议下,经王爷的批准,田亮的统筹安排,郑嬷嬷、刘嬷嬷的儿媳、女儿这样的“二线”人员都上阵了。纳兰东贵的媳妇富察?静,妹妹纳兰?东珠也成为布艺大军里的一员。

    王爷的经商之路从现在开始才算真正迈步。

    自从使用缝纫机之后,加工制作布艺的效率就突飞猛进地提高了。缝纫机是第一道工序,有使用缝纫机的地方先用缝纫机加工好了,比方绣花,绣好了再合成口袋状,要是香囊就往里装香草、薰衣草或者是晒干的花瓣,然后再合成,装填充物的事是各个院子里的太监、小厮负责,给香囊缝封口、拎绳、穿彩珠、缀如意结和流苏的就是会针线的姑娘嬷嬷们了。自己先检查一遍有没有掉线的地方,再经检查官的验看,确定合格就登记加工者的姓名、加工产品名称、件数,然后装箱封存,哪个产品要出售,再经保管员和相关人员出库验看,确定无误就送到需要的地方出售了。售货款先交陈先生这位总会计师统筹,按比例留下本钱、给国库,然后其他的就按劳动成果分配酬劳。整个过程严谨无误,没有出过任何漏洞。

    那些姑娘嬷嬷们都很困惑,做的手工活儿还跟以前一样,可是做法却不一样了:以前是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做,现在是拿到手的材料都已经做到一半以上了,大家的任务就是装装口袋、缝个拎绳、扣子什么的。那些绣花的、加亮片的都是谁做的呢?不敢问,谁问谁挨“呲儿”:“干你的活儿,打听那么多做什么?好奇心害死人知道吗?有这功夫多做一个就多赚两钱!”

    一想可不是吗?问了人家也不告诉还白挨“呲儿”。就谁也不问了,赚钱是正经。

    订货的一份接一份,或者是同时有几份。订货的越多,丫鬟婆子们就越忙,自然是赚钱就越多。管事嬷嬷们经常把订货的消息透露给这些一线的加工者:“又有订货的啦,大家仔细地干活别返工。返工耽误时间耽误赚钱还没面子。”

    此乃肺腑之言。

    这个期间,安亲王、显亲王和简亲王都来过府上做客。当他们看到府上又忙碌、又有秩序地干活的人们才真正意识到,皇上给瑞王爷撑腰不是完全处于救命之恩的感恩,是瑞王爷确实脚踏实地的实干。一向对皇上有看法,捎带对王爷也有微词的简亲王是真的服气了。安亲王说:“济度这家伙很少佩服过谁,现在对福佑二哥五体投地。”

    “我是对福佑二哥五体投地,但是对陈氏小嫂子更是五体投地。”

    “你这家伙,说话别走板儿啊。”安亲王警告简亲王。

    “我怎么走板了?别想邪了啊。我就是佩服人家画的那个画儿,练到那个功夫怎么也得个四五十年,人家愣是把个牡丹画得站了起来。上次跟小嫂子求了两张牡丹,都装裱了,一幅在大殿,一幅在福晋的寝殿,看过的人没有不夸的。四哥您练画儿也有个五六十年了吧?我还没看见您的画登上大雅之堂。”

    “喝多了,还说没走板。我还不到四十岁,练画就练了五六十年?我是怎么活的?你这家伙脸皮比城墙还厚,一次弄了两幅。”

    “我自己求一幅,我家福晋求一幅,各求各的,怎么就不行了?您脸皮薄,后院的女人好几十。”

    “强词夺理,说画呢,别扯别的啊。”

    这二位,和鬟儿遇到郑嬷嬷一样,见面就掐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