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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张氏脸上的强势彻底的绷不住了,这两个孩子是她的软肋,她突然就想起来她要回娘家的那天,两个孩子歇斯底里的恳求她不要走,好像她一离开,这个世界就像是塌了一样,她当时也跟着哭,也跟着心痛,可是她还是对着孩子们说:“娘是为了给你们谋求好日子的,等将来娘将你们风风光光的揭过去,可好?我们娘几个好好的过日子。”

    谁知道这才多久,一切都已经变了,她现在犹如丧家之犬,在钱家待不下去,就连自己的娘家也待不下去,就算钱秀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她就是有种感觉,钱秀既然抓住了她的七寸想来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十分的厌恶和痛恨,为什么不能放她一条生路?钱秀和如姨娘其实是一个德行,她们的心思从来没有正过,但凡出现在钱家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张氏还是咬牙说道:“怎么就和我没有关系了?我和钱云她娘同为正室夫人,而你娘呢不过是个妾侍,比人家晚入门还容不下人家,费尽心思将人家柳家的女儿给害死了,她的脸皮怎么这么厚?不过是一个戏子出生的下贱货,竟然还将自己当成什么好人,我看的都反胃。你们这些人,真当自己的日子好过?说实话要是给柳家老爷知道了这些,你们钱家还想有好日子过?钱云说来也够给你们这些人脸面了,不过我想想来也是顾及柳老爷子的身体把。横竖我现在也不是你们钱家的人,我这辈子也得不了什么好,我就干件好事,看着你们这些人得到报应罢。”

    钱浩自己心里也没底,他这些年不去拜见岳父,越发的没规矩,其实是因为没脸去,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在自己家里丢了性命,是自己对不住人家,犹记得当初想娶柳家女的高门高呼多了去,可是她偏偏看上了自己,而那个时候他也是满心欢喜,可是终究在也回不去了,只怪当年太年轻了,便是有个什么矛盾都不能好好的说,非得要闹得的不欢而散才成,越想,心上越像是被打了一下,难过的很。

    钱浩艰难地说出声:“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在看到你,赶紧走。”

    张氏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当即开口道:“你现在心虚了?现在觉得难过了?早做什么去了?我可是听说了,当初你们钱家的老爷子空有盛名,但是家底却是撑不住了,那个时候很是稀罕人家柳家的小姐,那年红妆十里,可给你们钱家人赚足了脸面,没想到你们的日子好过了,就开始觉得人家的姑娘不好了,而你真是瞎了眼睛竟将一个下贱的贱婢当什么香饽饽,我每每想起来就替这个女人不值,我们只是维护我们正房太太的权益,凭什么我们的东西要让给别人?别说什么情呀爱的,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听着都觉得恶心。钱秀,你觉得你娘死的惨想要报仇,你怎么不想想,这是老天给你们的报应呢?说不定你娘这会儿正在地底下给人家柳氏当牛做马赎罪呢。就你一个庶女还想和钱云比,亏你有那个脸,就冲你们钱家全是些兰心狗肺的东西,想来老天爷就不会眷顾你们。再过不了多久,柳家的人呀只怕是就要来了。”

    张氏一早就想到这个法子,只要钱家不仁不义,她便也不会给他们这个脸面,她现在反正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所以还要什么脸面?只要心里能够痛快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东西那些都是虚无的,这辈子既然失败了,想来也没什么机会能够翻身了,那就如此把。

    钱秀的脸色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最近她也觉得这些事情全是报应,她本就认输了,但是谁成想,张氏的这些话彻底的将她心底最后的一道墙都给击溃了,如果真的计较过来,她该要如何是好?事情确实是自己的娘做的,换个角度想,如果自己的女儿被人害死,那个杀人的却还是心安理得的活着,自己想来也是无法忍受的。

    钱浩的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他一直不敢面对岳父,没想到终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对峙,他实在没什么脸面见人家,如果问起当年的事情他该如何办?想当初自己宠着妾侍,岳父大人颇有微词,好几次敲打之后,也懒得管了,原本以为他会对钱云好的,没想到钱云也过得甚是艰难,还是如姨娘作乱,他对如姨娘当真是又爱又恨,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不知足的人?如果当初他能早些发现,是不是没有今儿这事情了?很多东西交织在一起像是恨不得在这个时候要了他的命一般,饶是他不愿意相信,但是也感觉到了自己往后的好日子就差不多到头了,这样的人生真是让人觉得难过和无奈,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能够安心的过日子,谁知道……

    张氏看着两父女陡然变了的脸色,顿时心里舒坦无比,直接开口说道:“如此,我便是被你休了去,我心里也是高兴的,就你们这种人家只怕是晋州城里都难找出一家来,我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钱浩看着整个女人在自己眼前洋洋得意,可是他突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知道钱家刚拥有的太平马上就要被打乱了,不知道柳家会用怎么样的手段来报复自己,也许是自此之后容不下钱家的存在了,但是钱云总归是钱家的姑娘,他们钱家可是皇亲国戚,一个柳家再怎么能耐能大过自己去?

    但是这样的话却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他们都知道因为不和钱云亲近,所以他们是个没人承认的皇亲国戚,不然不可能从钱云成为六皇子妃之后家里还是这般的冷清,晋州城的人都当他们是笑话,走在外面少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有些话,以为听惯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可是有时候还是觉得不服气,在心里埋怨一通钱云。

    张氏最后看了这个家一眼,她没想到自己会折在这个地方,但是那又如何,她轻蔑地看着父女两:“你们的报应很快就来了,也许柳家老爷子已经动身在路上来找你们算账了,我真是拭目以待啊。”

    钱秀看着她大笑着出去,脸色十分不好看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如果柳老爷子真的来了,我们科室要怎么办才好?我总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

    钱浩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也许,我们的好日子终是要到头了。”

    其实钱浩说的很有道理,钱家的好日子确实是要到头了,即将发生的这些事情想来不管是怎样都逃不过去的了。

    而钱云也没想到外公好好的会想到要去晋州城,当初他老人家不是说这辈子都不像去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又变了想法呢?不过她实在是不放心老人家在路上颠簸,当即说要跟着一起去,柳老爷子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本来想着拒绝的,但是还是答应了,只是迟疑地说:“你与我一起去,那六皇子那里怎么说?他肯定很担心你。”

    钱云笑着摇摇头说道:“但是我更担心您啊,您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大不了我们路上慢着点,只是外公您能不能跟我说说啊,您这样让我云里雾里的实在不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柳老爷子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着了,他如何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当即摇头说道:“就是想去看看,你收拾安排一下,我们早些动身。”

    现在朝廷的局势依旧不明朗,朱照照旧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听到钱云说要去晋州城当即脸色不大好看,他现在依旧很不喜欢钱云盯着钱家的事情,但是听到外公也要去,他想了想说道:“我在京城中成天被这些烦心事所累,我也想出去走走,不如同你们一道去罢,不过我得扮作小厮跟在你们身边,免得那些麻烦的事情再度找上来。”

    钱云也知道他既然是动了心思想来是收不回来的,所以只是点头笑笑,她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外公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东西,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非要坚持去晋州城。

    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外公的,她怕外公伤心所以强忍着悲痛什么都不敢说,但是现在老人家自己知道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将东西收拾好,商定好日子,一行人就坐着马车离开了,寒风刺骨,却是对他们没有半点的影响,因为心里的凝重早已经盖过了这一切。

    这条路与他们来说最为熟悉不过了,当初娘带着满满的欢喜嫁去了晋州城,而后娘又带着满满的落寞带着她来往于这条路上,没有什么比全心的付出得不到回应让人难过,最后却殒命在晋州在没回来,之后是自己拖着差点死去的身子,在这条路上到了京城,而后她还重生回来了,怀着这些恨意,她却得到了许多的意外之喜。

    在快要到晋州城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雪,很快就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路不好走,但是听到车轱辘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声,让人觉得这是一种很容易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连带着那些不想想起来的记忆都在脑海里肆虐。

    终于在三天后他们到了晋州城,而柳家的马车不管在哪里都有人认得,很多人不知道柳家的主子为何会来晋州城,但是站在街头伸长脖子盼望的张氏在看到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多了起来,而钱秀看到却是凝重的很,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没想到柳家的人真的会来,犹豫一阵还是大步到了钱府,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应该陪在父亲身边,这一切的错处是他们全部的人造成的,所以她也逃不过去。

    钱云重新站在钱家门前,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来了,却没想到在看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时,心情却依旧是这样的烦乱,有种想要摧毁的感觉。

    门口的家丁见是在京城的钱云小姐,赶忙恭敬地将人迎进去了,而另一边的人则是赶紧去通知主子们。

    老夫人彼时正在用早饭,听到柳老爷子来了先是一怔,而后却赶紧迎出去,脸上带着笑容,看着这位虽然年纪老迈,但是风骨犹存的老人,笑道:“没想到您会来,快里面坐着罢。”

    柳老爷子看了一眼,只见人群中唯独没有钱浩,当即冷下脸说道:“钱浩如今有了新夫人,这会儿眼力想来是没了我这个老丈人了,当真是好的很。”

    钱老夫人听到这样的话,当即明白过来,这位柳老爷子怕是来者不善啊,也不知道是存着什么心思的,当即将心提起来,笑道:“他怎么敢不尊重您呢?柳家对钱家的恩德,我们这辈子都不敢忘却的,他这会儿在外面管着铺子,我让人去传他去,先进来喝杯茶把,亲家倒是怎么想起来晋州了?”

    柳老爷子脸上闪现出淡淡的嘲讽,说道:“自然是想起我那苦命的女儿了,那天我梦见她和我哭诉,说在你们钱家日子过得甚是艰难,只是当初维护者钱浩的面子什么也不敢说,等自己丢了性命才觉得自己真是难受不甘的很,还记挂着钱云和小外孙们。越发的后悔嫁到你们钱家来,如果能重新选择一次,势必是不入你们钱家们的。”

    柳老爷子这番不客气的话,当即让钱老太太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正是因为心虚所以不敢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埋怨的很,这柳氏竟然会想到托梦告状,柳老爷子这是来给女儿讨公道了,她还能说什么?只得等到钱浩回来,这一切都是这个混账东西给闹出来的,要不是他,自己家里何至于落人诟病?可是却也得装着样子说道:“她是个好媳妇儿,可惜命不好,亲家,我对她可是当亲女儿对待的,你可不能这般的猜忌我啊,这对我可是不公平啊。”

    这会儿钱浩从外面急急地赶来,身后还跟着钱秀,钱秀看到钱云赶忙迎上来笑道:“姐姐,这般久未见,你近来过得可好?瞧着肚子,这怕是有五个多月了罢?恭喜姐姐又做母亲了。”

    钱云淡淡的应了一声,她此时对钱家的厌恶已经很深了,看到钱秀这般的套近乎本能的不甚高兴,眼睛很快就看向旁处了。

    钱浩走到柳老爷子身边恭敬地行礼道:“岳父。”

    柳老爷子神色不明地看着钱浩,淡淡地嘲讽道:“原来你还当我是你的岳父,我还以为你眼睛里早已经没了我这个老头子的存在。人老了,越发的不中用了,总是忍不住想起我那可怜的孩子,她生得如花似玉,当初上门求亲的可是络绎不绝,你爹与我私交甚好,说是想结亲,我本以为你们是知礼的人家,咬牙将我们的宝贝女儿嫁到晋州城来,谁曾想你们不过是披着层人皮的畜生。你钱浩除了啃你老子的本,识得几个字,便以为自己是什么能耐人?带个戏子回来害我女儿的命,还有你钱老夫人,你更是个肮脏之人,在外面端个什么贤名,骨子里却是极尽尖酸刻薄的,一个个道貌岸然,害死我女儿还不够,竟然还要害我外孙的性命,是何等狠辣的心肠?我今儿要是不给我的孩子讨个公道,我就不配做她的爹,便是死了也不能面对她。”

    钱老太太脸色当即变了,冷声说道:“我尊你一声亲家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你女儿命如纸薄怎么能算在我们头上,你真是好生的不讲道理,可不要乱发疯,我们钱家可不欠你们的,如果你要是上门来说难听话的,那么现在就给我出去,我们钱家不欢迎你。”

    柳老爷子强压下眼底的厌恶,冷哼一声道:“成啊,你们翻脸倒是快的,那就看老天爷是如何决断的,如果我女儿所遭受的一切全是假的,那就来要我的命,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就一道雷劈了你钱家的祠堂,更让我那个好友,在地府永生永世不得投胎轮回,当初是他将我的女儿给哄骗到晋州城的,那么所有的报应都应该是他承受,我想你钱老夫人该是没什么好说的把?”

    钱老夫人对前老爷子那是真心的喜欢,她一度盼着将来能够再续前缘,却是没想到这位柳老爷竟下了这般重的毒言,让她开始忐忑起来,她真的怕老爷遭受这样的对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焦急地讨好:“媳妇儿的事情是我们的错,是我对不住,这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准许了钱浩往家里带人就不会让那个狐媚子对媳妇和钱云下手,现在她已经死了,已经得到了她赢得的报应了,你看这事……我家老爷不同意,是我没听他的话,我求你,别说这么重的话,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你看我这把年纪了家里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实在没什么活头了啊。”

    柳老爷子却是将视线转向钱浩,他嘴角含着讽刺说道:“你是我女儿的丈夫,你有什么好说?说到底那个戏子敢那般的猖狂,还不是你纵容的,我当初真不该信了钱老头的话,害了我女儿一辈子。钱浩,我今儿就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你们这些人,当真是死都不能化解去我心中的怒火,可明白了?”

    钱浩脸如死灰,垂着头不敢看柳老爷子,他自己做了亏心的事情能有什么办法?不管柳老爷子怎么做,他都得受着,他现在看似清净,但是每逢晚上的时候总是能想起柳氏来,但是他不敢和任何人说,因为做亏心事的是他,所以他总觉得柳氏可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盯着他。现在只要柳老爷子能够消了这口气,他也算是稍稍还了债了。

    钱老夫人从柳老爷子的话里听到了一丝危险,当即紧张道:“我们钱家的东西你不能动,这都是我家老爷为我们攒下来的,钱云,你是个死的吗?这可是你的娘家,你怎么由着你外公在这里胡闹?我早知道你们是这么个东西,我早在当初就该把你扔到庄子里,生得和你那个娘一样的惹人讨厌,嫁过来难道不知道要孝顺公婆吗?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这是钱家不是柳家,装什么清高?还不如一个戏子懂事,这样的媳妇儿,我还后悔迎进门来。我告诉你姓柳的,你要敢动,那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朱照原本不想管这事的,所以坐在马车里没有下车,但是还是不放心,所以这才下来,但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钱老夫人骂钱云你是个死的吗?当下心里的怒火就蹿了起来,对着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夫人沉声道:“放肆,本皇子的夫人是容你数落的吗?看来老夫人在家中是清闲日子过得多了,这张嘴竟是这般的不积德,那么本皇子今儿就教教你规矩。来人,给我张嘴。”

    其实他这样做并不和规矩,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钱云的长辈,但是钱云是他眼中的眼珠子,不能受半点委屈,所以这等恶人,他就是坐定了,他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钱浩又惊又怒,看着被人按着打的母亲急得赶紧跪下恳求道:“六殿下,求您网开一面,我的母亲老迈了,实在是无心之失,还请您放她这一回罢。钱云,就当我这个做爹的求你了,当初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不管你,我现在知道错了,她好歹是你的祖母。往后我将你供起来,你是我钱家的祖宗可成?求你救救你的祖母罢。”

    钱云突然觉得这事十分的讽刺,她竟然觉得很过瘾,忍不住说道:“你的好,我从来不稀罕,这么求来的父亲,我可是要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