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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四章 赏罚明
    进了里头来,含笑将分数奉上,便立着一旁等着。太太埋头看着分数,看完抬头对她道:“这是全部了?”

    含笑忙道:“还有些尚未改完的,不过也差不离了。”

    邢霜又问:“去年的统计的积分可算了下来?”

    原来邢霜早规定了,每次考试,无论大小,并不储存分数,而是将人分为上中下三等,八十分以上为上等记五分,八十到六十分为中等记三分,六十分以下下等只记一分。另外最后一名要扣三分。

    含笑说:“这批改完才能统算,太太急着要,明日便能拿来。”

    邢霜点头道:“你且忙一忙,待明日拿了进来,也有你的好处。”

    翌日含笑果真将积分算好送了进来,邢霜看完积分表,发现上游只有一人,中游倒占了大部分,还有不少人都是下等。

    她疑惑的问:“怎地上等只有一人?”

    含笑也觉得丢人,忙解释说:“平日皆要当差,并没有这许多时间复习。加之又才习字,太太说过字写不好也要扣分,我拿捏的严了些。”

    邢霜想了想,又道:“叫那个上等的过来。”

    含笑忙出门叫人,邢霜便对彩月说:“去把我备好的赏赐拿来。”

    打过年时,邢霜这头收了第一批嫁妆铺子里的收益,手里有了银钱,也大气了起来。因此叫人打了几百个银锞子,就为了平日打赏用的。

    含笑带进来的,居然是门房的一个仆妇,邢霜认得她,一瞧见她,便忍不住笑道:“你倒是把那些年轻的给比下去了。”

    这仆妇以前就是荣禧堂的人,上回迎春的奶娘醉酒,可是她上来将人拿住的。有膀子力气,人也老实,她男人便是贾亮身边的管事,名唤武陵的。

    因年纪大了些,又本家姓马,因此被人叫做马婶子,也叫武陵家的。

    当听闻太太夸她,马婶子羞涩一笑,忙不迭回道:“我打小就羡慕我哥哥能念书,如今太太肯给个机会,自然要好生的学,才不枉费太太的一片好心。”

    邢霜笑着让人拿来一等的荷包,递给了她,又对她道:“这一年又要念书又要当差,辛苦你了。这是你去岁学习的赏钱,日后保持下去,不可骄傲退步了。”

    马婶子结果荷包来,一捏里头顿时眼睛一亮,无声的大笑着,给邢霜又磕了几个头,这才由含笑带着下去。

    出去后,这马婶子偷偷将荷包揣在怀里,含笑扭头一看,笑对她道:“你还怕人偷去了不成,这样好的殊荣,当好生炫耀番才是。

    你往日一心苦读,多少人笑你白费力气?如今不叫她们看看你得的东西,岂不是叫那起子懒骨头如了意?”

    马婶子闻言,又将荷包拿了出来捏在手上,对含笑道:“你说的正是,再说太太有这赏赐,必定也是想激人学好,我倒是差点坏了太太的好事。”

    含笑见她这么聪明,一点就透,忍不住又看了她两眼。含笑一路将她送至廊下仆妇们歇脚的屋子,这才转身回了上房。

    其他人见含笑亲自送她回来,不由纷纷好奇上前询问。马婶子便拿出太太打赏的荷包来,当众倒出来看,满满二十个银锞子,每个皆有拇指盖大小,打成各式花样,看着又花哨又喜庆。

    “哟,这可不少了。”有那老辣的婆子看了一眼,便估摸道:“只怕加起来也有十两银子了。”

    周围人纷纷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为何独赏你一人?”

    “是不是你家武陵替老爷办事周全,太太才赏了这些?”

    “这莫不是要提你做个管事了?”

    马婶子收了锞子,骄傲的一抬头道:“去岁考试我拿了头名,这是给我考试的打赏。头里庆嫂子就说了,咱们念书有赏有罚,你们只是不信。”

    其余人一听纷纷懊恼起来,因读了这么长时间的书,一直没见着什么打赏,所以渐渐地大家都无心好好念书了。反倒还嘲笑一心用功的马婶子,这现世报不是来了么?

    “一年才打赏这一次,也不算多了。”有人酸溜溜的说道。

    马婶子瞥了她一眼,嗤笑了起来:“你当只是打赏这么简单?咱们这样不进房伺候的人,多久能得一次在太太跟前露脸的机会?往日里我总劝你们,你们全当我白费力气,如今再来吃醋拈酸,怕是太太知道了,更不待见你了。”

    那人又道:“那又如何,我只不犯错,太太又不会敢我出去。这府里好吃好住的,我守着铁饭碗,还能饿死了去?”

    马婶子不愿再同她辩解,冷笑一声拿了自己的书又苦读去了。其余人见状,明知打赏的时机已过了,却也跟着一道拿着书去看去了。

    又过了会儿,含笑居然又来了,这次点了几个仆妇一道进去见太太,再回来时,那些人手里也有了赏钱。

    这一下,方才觉得酸溜溜的人,也不由得羡慕起来了。好几个人拉住了含笑,问她究竟怎样才能得赏。

    含笑看了那几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往日的考试,你们当是白考的?我头里说什么来着,可有人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这每一次考试都有积分,武陵家的次次都是上等,因此是头名,赏的是十两。再有那中等的,太太也心慈给了五两。若是下等,非但没得赏,还有罚。”

    听说还有罚,众人这才当一回事,回想了一下,当初含笑确实说过这事儿,有些人心下忐忑起来,不免胡乱猜测该是什么样的罚。

    还在乱猜,含笑又开口了:“只不过这一回,太太念着是初次,下等的便暂且放过,只罚那最后一名。张显宗家的,跟我来吧。”

    被点名的那人,便是之前酸马婶子的婆子,一听点了自个的名字,当下慌得跟什么似的,一路巴结着含笑,求她多美言几句,直至到了上房跟前,这才住了嘴不敢再说话。

    邢霜让人进来后,见到最后一名,心中顿时有数。这张显宗家的,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也难怪并不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