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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变换,沧海桑田。我们相逢。我们分别。可能有些人,我们一生就只能遇到一次。没有再见的机会。
还能再见到母亲吗?
见到如何?见不到又如何?
她选择十月怀胎,将我生下,即赐予我生命。但又因为某种原因,我被遗弃了。这或许不是她的本意,但对我,她的确是没有养育之恩的……
生而能思,几乎超越常人身体极限;目所能及之处,印入大脑,如影相随,再难忘怀。简直非人哉!
还有所谓“真正的母语”,至今未听到有其他人会讲。语言这种东西,又是难以从书上看来的。也不知这世上哪里会有人讲这种话——或许母亲会呢?
……
……
我究竟来自何方?又是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我之前又是谁呢?在成为“秦佑”之前,在被母亲所孕育出来之前,我又是以何种形态存在的呢?那时候的我,是否真的存在呢?
……
站得僵了,佑佑觉得脚似乎已经没有知觉了。她缓缓地抬起脚,轻轻地放下。这样做了几遍后,又快速地跺了跺脚,朝前跑去。直到一个小亭子里,佑佑环视四周,面上似冰凌般无情。
……
厄斯形成初期,火山、地震也不过是家常便饭,那沸腾的原始海洋更是令人难以想象。
所以啊,最初的生命,它又是如何诞生的呢?
至于我们,不过是偶然的相逢与结合,怎么就成了独立的生命了呢?
……
佑佑被何姣姣的离去勾得心思紊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这冬日的雪又格外地令她安心,像是在母体里的错觉……
……
厄斯人,存在的历史已经相当悠久,而始终难免一些永恒的话题。
比如和平,比如爱情,比如生命。
我坚信机器是不能完全替代人类的。纵使他们能自主更新换代,但是要想有质的飞跃,就需要所谓“天才的灵感”,而那又多半是个意外。
在大多数可预见的规律的背后,由创造人类的神明精心调制的
那一丝不可控因素,足以让这个世界在刹那间变得缤纷多彩起来。
有的人一生都在追求金钱,难说是为了生活,或许本意是要生存,但后来产生了贪念……
或许是为了维持平衡,或许只是为了解闷儿,神明带着亘古不变的笑容,赐予了厄斯许多痴迷于艺术乃至对金钱无感的人。他们为艺术癫狂,有的甚至穷尽一生也要去追求“美”。
然而美又是什么呢?
……
“佑佑?佑佑!快醒醒,别在这儿睡啊!哎呀真是的,要冻坏喽!”
佑佑迷迷糊糊地睁眼,
“阿嚏!”一个结结实实的喷嚏。佑佑有点不好意思,但她来不及说什么,便被推搡着往前屋走。
她踉跄了一下,彻底清醒过来了,快走几步,小跑着回去了。
*
佑佑倒是不太在意自己被裹成一个球,反正外套脱了照样能蹦蹦跳跳。
佑佑把下巴搁在腿上,两手握着脚丫子,一边压腿一边听着安老师在一旁训话。
“……你们都要认真一点啊——你,还有你,你们俩,脚摆正,腿给我绷直了,不许放松!嗯,很好,就是这样,继续保持!刚刚说到哪儿了?哦,这是今年最后一节课了,咱们下回见面,就得在春节之后了……”
师父要走了。
春节要到了。
能放烟花了。
“师~父~”
佑佑换了一只脚,一边压一边歪头看向安老师,腿和声音都在轻微地颤抖着。
安老师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嫌弃地看了眼佑佑,还是走上前去:
佑佑已经习惯了,她依旧心平气和地开口道:
“我~有~个~问~题——”见安老师眉头皱起,眼刀子刷刷刷地就飞了过来,佑佑立马恢复正常语调,“想问你一下。”
“嗯。”安老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问。
“那个,我是想问……”佑佑顿了顿,继续说,“什么是美?”
“哈?”安老师的脸顿时僵硬了。
佑佑本来还有种迷之羞涩,但见安老师讶异的表情,莫名其妙地,心里就畅快了,还补充道:
就这小屁孩破事儿多!
安老师只觉得满头黑线。
“啪啪!”
“大家都注意一下,停下来,放松,不要伤到自己,然后到我面前集合。”
佑佑第一个反应过来——
师父要讲课了!
待大家在安老师面前一溜儿站好,依着指令坐成两排,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看着安老师,安老师才继续开口说话:
“刚刚有人问我,什么是美。”
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佑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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