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m……老阿姨？这句大实话未免也太扎心了叭。”

    “捕捉楼上的楼上那位老实人, 叫他纨绔小哥哥只是因为这样比较甜，而且感觉比较顺口吧，反正我是这么想的。不过感觉演员本人年纪应该确实不大, 眼睛睁起来圆圆的还蛮可爱。”

    “唔，长得这么好看却让人叫不出名字, 肯定是新人。”

    “你看他接的角色就知道是新人了, 没多少戏份的小纨绔嘛。不过感觉最近我看的这几个电视剧里他好像一直有当背景板, 我现在对他很脸熟啦。”

    “对，都有他, 隔壁剧中那个不到三集就领便当下线, 自恋又水仙的小师弟也是他演的。”

    “还有另一个电视剧里面只存在于女主回忆中的白月光。”

    “不止, 再加一个隔壁卫视如今已经播到收尾的那个搞笑剧。那部剧里面有个前期出场过几次, 仗着容貌好看嫌弃过女主丑的三十二线小炮灰应该也是他演的。讲道理按照前后呼应原则, 等到十几集后女主华丽转身变美了，应该再把这位炮灰拉出来遛遛, 搞一个‘真香’桥段的, 但是我一直心怀期待等到现在直到剧情快结束了也没有见到, 也是非常失落了, 可能编剧姐姐也觉得人家小炮灰长得就是好看, ‘真香’不起来吧。”

    “噗，本来一直绷着没笑, 结果看到楼上还是忍不住破功笑出声。这是我今天份的快乐源泉没错了。”

    “哈哈哈, 总结一下, 也就是说, 不管是怎样的高颜值路人角色，这位新人都有自信撑起来，也确实撑起来了，是这样对不对？”

    “挺好挺好，从此那些设定中颜值超高的背景板角色都有了下家，再也不用被我们吐槽明明说得美若天仙，实际出场却让人感觉落差很大了。”

    “不是，所以他是准备当花瓶背景板角色专业户吗？这份志向显得有些不太寻常啊，这位少年，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讨论渐渐从纨绔小哥哥这个角色转移到了演员本人身上，很多人都特意跑去片尾演职人员名单中去留意简西越的名字，然后回来汇报。在一片哈哈哈声中，简西越以一种谁都想不到的方式，居然博得了很高的关注度。

    最要紧的是，足够自然，绝对不惹人反感。

    于是杜晨山被人拍拍肩膀。

    “晨山啊，没想到你脑子还挺活的。之前看你那么辛苦带着那个新人四处找小角色的时候，真没想过你后面还有这个路数在等着，兄弟我真是学到了。唉，咱们经纪人这一行，捧人的套路也得不断推陈出新啊。”

    然而杜晨山对于这个消息本身，其实自己都是服气的，有种这居然也行的讶异感。面对语气酸溜溜的同事，他觉得自己简直有口难言。天地良心，虽然他是个合格的经纪人，该有的经营手段也是有的，但这还真不是他们营销造势才弄出来的场面，纯粹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公司养着的那群水军他绝对没有动用，不信可以去查记录。

    然而没有用的，大家确实相信他没有动用公司水军，但是除此之外，他有没有私下去联系水军头子呢？那可就说不定了。都是从业多年的经纪人，谁还不知道谁啊，他们都必须有点自己的路子，如果什么都全指着公司，那黄花菜都凉了。

    “晨山啊，我也想试试这个思路可以吗？你知道的，我之前签下的那个小田，什么招都试了，就是捧不起来。我想看能不能也挖掘点这种趣事，带一波节奏。”

    杜晨山神情尴尬：“可我这真不是……”

    “哎呀，你就说行不行吧。回头要是有用，我请你吃大餐，要是没用也绝对怪不到你头上。”

    杜晨山神情尴尬的点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办呢。但是内心里他却真的没底，他这根本不是有意为之，然而那边却是打算人为操纵，那效果是好是坏他可就真不知道了，这大约是要看命了。

    哎呀，不管了，反正是别人的事，他们家简小少爷那么会投胎，当然是命好的那一个。

    ***

    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出名机遇，杜晨山看着手上可供选择的邀约，心中豪气顿生，演什么花瓶，我们要演那种能圈粉的角色！

    ——不过，首先他要过的是简西越那关。

    如果说之前简西越要求低让他觉得省心的话，至于现在，那杜晨山就觉得自己心里苦了。

    足足大半年过去了，简西越居然还在佛系的演花瓶小角色。

    一开始是他主动想为简西越寻找练手的机会，然而等到后来，尤其是简西越上大学以后，却是简小少爷主动指定就要这种类型的，理由也很奇葩，说是觉得花瓶演起来有趣又舒服，导演还对此要求不高，基本上不会大声训斥，再者小角色戏份少，他利用周末就能拍个七七八八，不用怎么请假，也不用逃课。

    这也就罢了，偏偏储总这半年来一直很关心简西越的情况，专门把他叫过去询问好几次，担心他是不是让简家小少爷受了委屈。并且说如果联系不到好资源的话，她这边可以直接给。他们容徵又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不至于出手这么寒碜。

    言语间，对于他的能力似乎产生了怀疑——就看他给简西越找的那些机会，真让人奇怪之前他手里那些小有成就的艺人是不是撞大运了，能够出名根本与他无关。

    杜晨山只好磕磕巴巴解释，不是他，他没有，是小少爷审美奇葩啊。最开始嘛，确实是他带着小少爷去演花瓶积攒经验的，然而后来，小少爷却喜欢上了这种感觉。真的并不是他亏待了简家小少爷。

    还好，最后是简西越主动帮他解围的，说自己很喜欢这样，杜晨山也对他很好。

    杜晨山那时候对上储总神情莫名的目光，总觉得心中没有底气，感觉像是自己把人家小少爷拐上了一条奇怪的路线。

    他希望储总不要误会，他真的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他嫌弃小少爷麻烦，于是看简西越什么都不懂乱七八糟忽悠他。

    万幸的是，最后储总并没有对他多说什么，只是又和颜悦色的对简西越安慰了一通，并且着重强调了一遍：“玩的开心，别受欺负。”

    大约是太过心虚，杜晨山总觉得储总这话意有所指。估计要不是因为他已经是公司里性子最好的，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储总应该挺想换人的。

    从学校上完课回来，准备过周末的简西越一抬眼就看到了在客厅等着他似乎在走神的杜晨山。

    和杜晨山打过招呼以后，他稍微有一点不好意思，却又语调轻快的开口：“这两天在学校里，居然有人认出来我演的角色了。”

    虽然没有直说，但是他眼睛里明晃晃写着“哎呀开心”。

    杜晨山有点想笑，就算没被认出来，简西越在学校里也绝对是校草级的人物才对吧，关注度应该是不缺的。不过他也理解，年轻人第一次体会到做明星的感觉，是挺有趣的。

    调侃完以后，那就该谈正事了，比如简西越未来一段时间的新工作。既然简西越觉得娱乐圈很有趣，想继续玩下去，现在又碰巧平白赚得一波关注度，那当然是要趁热打铁才对。

    不过即便心中有了偏向，杜晨山还是把所有剧本都带了过来，这也是他和简西越早就做好的约定。

    然后，在他心痛的目光里，简西越果然又选定了一个花瓶角色。

    杜晨山心塞：“西越啊，你看看这个剧本，剧情很不错的，你进去以后直接是男二号。再者，你于师姐已经确定了也要接这部戏，在剧组里还能让于师姐关照一下你，这不好吗？”

    炒绯闻是不敢的，哪怕小于比简西越咖位大得多，在外人看来这绝对是简西越沾光的事情，但是内里回到公司以后，储总大概能生撕了他。不过让小于打出带带同门师弟的名头，扶简西越一把，那总是可以的吧？

    简西越却有一点点惆怅：“可是我感觉我还挺喜欢这个角色的，轻松简单，而且是在寒假拍摄，时间也很方便。不过如果你觉得……”

    言语中，似乎有如果杜晨山坚持的话，那他就勉强尝试一下的意思，也是很听话了。

    杜晨山赶紧摇头，得得得，小祖宗你开心就好，这不能强求的。

    然而他又忍不住叹口气，所以，他们简家小少爷这半年来的进步，就只是从无名小花瓶，升级到男四号花瓶而已。甚至要不是这回正好有了寒假的整块时间，这个男四号他也不一定愿意接。

    杜晨山看着自家这个无欲无求的艺人有点发愁，不过很快他又明悟过来，觉得自己愁什么呢？贫穷的并不是小少爷，而是他啊。

    之前那简家的豪宅就不说了，要不是托简小少爷的福，这辈子估计他都进不去。只说现在吧，为了方便简西越上学和“工作”方便，也是为了体现家里对他的支持，简家随手就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买下这个房子，杜晨山瞅瞅自己脚下，觉得自己踩得并不是地板，而仿佛是真金白银，是十分昂贵的一平方。

    而在杜晨山低头的时候，简西越却已经开始认真翻看他选中的剧本了。

    这个男四号花瓶角色对他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就是因为这部电视剧，在剧组中原身才和颜蓁语结缘的。

    只不过那时托那位经纪人的福，原身接的是男二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