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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0.第 120 章
    第一百二十章

    “啊啊啊啊啊——”

    暗无天日的刑讯大牢内,惨遭刑讯逼供的地下党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只血葫芦。

    带着倒刺的皮鞭沾上盐水, 一下一下的抽打着血肉之躯, 鞭影纷飞时,还能看到细碎的血肉飞溅。

    将人的双腿捆绑在长条凳上, 然后往脚下塞砖块。随着砖块摞起,被捆绑的膝盖处受到压力和推力,最后会承受不住直接折断。但是因为外部没有受伤的缘故, 不至于出现感染之类的致命危机。

    “……但是这双腿就废掉了。”R国军官非常遗憾的摇了摇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脚下,苏定邦已经吓到浑身发软,瘫在地上。

    “苏君!”R国军官微微俯下身, 充满怜悯的看着眼前这位,曾经意气风发清贵鄙人,现在却如一滩烂泥瘫软在脚下的人。

    他就说过,那些打打杀杀流血牺牲的事情,并不适合这些只知道风花雪月,从来没有吃过苦头的富家子弟。

    R本军官慢条斯理的抬起苏定邦的一只手,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掌满是汗渍, 还有一些脏兮兮的血迹:“我听说苏君很喜欢弹钢琴。我们这里有一种刑罚, 就是把削好的竹签狠狠的砸入指甲里边。不知道这双手,到时候还能不能弹钢琴?”

    被R国军官抓住的那只手猛地一缩, 紧紧的握成拳头。似乎把手指藏在掌心里, 就能避免那些可怕的事情。

    R本军官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软弱的华夏人!

    他站起身来, 好整以暇的走到地下党面前:“这位先生, 我很佩服你的意志。我们大R本帝国,最欣赏先生这样的人才。只要您答应投诚。我发誓,您马上就享受到最好的医治。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唾手可得。”

    “可是您要是执迷不悟,那么接下来,我们会上电刑。”R本军官看了一眼遍体鳞伤的地下党:“以您现在的状态,要是坐到电椅上,恐怕再难活着下来。然而在死去之前,您将会承受世界上最难以忍受的痛苦。”

    痛到每一次呼吸都觉得撕心裂肺的地下党浑身痉挛着,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他肯定撑不过电刑。他的眼眸无神,微微动了一下眼中,看向还没受刑就已经瘫在一旁的苏定邦。

    他一定会叛变的。

    地下党的嘴唇嗡动着。

    “什么?”R本军官凑到地下党的身边。

    “我投降……”微弱的声音响起。

    R本军官眼中闪过一抹略带着失望的欣慰。他还以为这个华夏人的骨头能有多硬。结果也不过如此。

    他站直身体,结果副官递给他的毛巾擦手,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姓名?”

    地下党没有回答。他只是浑身抽搐着,哭的涕泪横流,下嘴唇抖个不停。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他实在羞愧,自己的叛逃。

    R本军官没有说话,只是耐心等到地下党平复情绪后,再次问道:“姓名。”

    “……我,需要,治疗。”地下党艰难的吞咽着口水,气若游丝。

    R本军官见状,也怕地下党挺不过去。只好吩咐属下带他去治疗,反正也跑不出去。

    被解开的地下党任由R本人架着走出刑讯室,路过R本军官的时候,所有人都警惕着他会突然暴起,结果地下党老老实实地被带走了。所有人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看来是真的要投诚了。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R本人架着地下党路过苏定邦的时候,一直老老实实的地下党猛然暴起,用力挣脱后直接扑在苏定邦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扣住苏定邦的脖颈。

    “拉开他们!”

    然而地下党的力气太大,执念更深。他其实更想杀R本人,但是他不能放任苏定邦活下去。这个人的心性太软弱,他肯定会叛变。到时候组织就危险了。

    “废物!”眼见一群人拳打脚踢都无法拉开地下党和苏定邦,而苏定邦已经被掐到翻白眼了。R本军官暴怒的举起枪朝着地下党猛开了两枪。

    趴在苏定邦身上的地下党身形一僵,双手颓然松开。临死之前,眼眸中满是遗憾的看着苏定邦,嘴唇嗡动着。却是一句无声的对不起。

    他知道苏定邦是无辜的。但是民族危亡之际,他却不能让一个无辜的人活下来,让组织承担暴露的风险。

    可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终于逃脱死亡的苏定邦连滚带爬的逃离地下党,捂着喉咙猛烈咳嗦,满头大汗泪流满面。满脸惊恐的看着死不瞑目的战友。

    R本军官特别遗憾的放下枪:“真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敌人。送到乱葬岗上喂狗。”

    R本军官掏出手帕擦了擦右手,走到苏定邦面前,露出彬彬有礼却备显狰狞的微笑:“现在,到你了。”

    “cut!”镜头最后定格在R本军官充满张力的狰狞笑容上。周鸿满意的喊了声卡,死不瞑目的地下党率先蹦起来,搓手跳脚的把军大衣披上。没办法,天太冷了。地上又阴又潮,他这把老骨头实在挺不过去。

    老寒腿都要犯了。所以他刚刚是真的疼。都疼冒汗了。

    化妆师和助理赶紧入场,补妆的补妆,送热水的送热水。苟日新扶着陶暮起来,给他披上军大衣。却见陶暮若有所思的走到监视器前,一遍一遍的看回放。

    脸色不太好看。

    就算是影帝,只能说演技都在水准之上。真要是论飚戏,也未必飙得过常年演戏,经常能塑造出经典角色,甚至列入京影教科书,却懒得公关各类奖项的老戏骨们。

    陶暮现在的情况就差不多。他的演技确实是在水准之上,但也就是仅此而已。连天赋型且刚上大一的温葆都能在演到嗨处压他的戏,更不要说早就把演技融入骨髓,炉火纯青的老戏骨们。

    而且陶暮演戏最令人诟病的一点就是太端着了。俗话说就是太过刻意,用力过猛。这种演技要是对上一般的演员或者剧本,那也够用。可要是碰上《血肉长城》这种轮播十年还能收视率破1,被誉为最经典的抗战剧,抗战剧里程碑的传奇剧,那就有点不够看了。

    更何况陶暮的加入让剧组再也没有拍摄资金方面的压力。既然没有后顾之忧,一些资方塞进来的不称职的演员又都被撵走了。剩下来的基本都是想着精益求精,而且飙戏过瘾的老戏骨们。

    在这种情况下,陶暮的那点刻意简直就像是放在放大镜下公开处刑。被老戏骨们对比的简直惨不忍睹。怎么瞅怎么不自然。帅的特别油腻。

    陶暮蹲在监视器反复看视频,周鸿坐在他旁边翘着二郎腿,笑眯眯问道:“再来一条?”

    陶暮沉吟片刻,开口说道:“等我一会儿。”

    然后,陶暮悄咪咪的走出片场。周鸿以为陶暮是想出去方便一下也没在意。

    唯有苟日新跟出来,眼见着陶暮越走越偏,竟然跑到没人的地方,脱下军大衣,只穿着拍摄时的衬衫西裤,在大正月里冬的瑟瑟发抖。

    “陶暮!”苟日新不赞同的跑过来,就要把大衣给陶暮披上。

    “嘘!”陶暮示意苟日新别喊:“去给我拿瓶矿泉水,要凉的。”

    “你作死啊!”苟日新狠狠皱眉。

    “我年轻气盛火力旺,死不了。”陶暮催着苟日新去拿一瓶矿泉水,然后把水浇在脑袋上。西北风一刮,吹的人脑仁儿都疼。陶暮在外边站了足足大半个小时,才脸色青紫瑟瑟发抖的走回片场。

    演技不够,状态凑。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扮演地下党的陈建国老师给陶暮的灵感。

    当陶暮裹着一声寒气从外边进来的时候,整个片场微微一默。基本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出陶暮想干什么。

    够狠的呀!

    几位老戏骨面面相觑,二话没说。灯光摄像也赶紧各就各位,周鸿直接示意开拍。

    同样的剧情,同样的戏份,这一回陶暮状态在手,再也不是当初的背景板了。

    他看着被刑讯到血肉模糊的地下党,吓的连眼睛都不敢往那边看,可是听着战友惨嚎的声音,仍旧浑身直哆嗦。脸色铁青,那是从内心深处都开始颤抖的惧怕。

    被R本军官握住手腕威胁的时候,他竭力缩回右手,动作大的差点挣脱R本军官的束缚。握成拳头的右手青筋暴露,哪怕是从那不断抖动的频率,也能看出这个人的惧怕惶恐。

    被地下党掐住脖颈的一幕更是经典。陈建国老师做双手用力状,死死的掐住苏定邦的脖颈。陶暮双手反握住陈建国老师的手,看似用力往下扒,往下抠,其实暗搓搓的自己掐自己的脖子,大拇指按在喉咙的位置,真把自己掐的翻白眼了。吓得陈建国老师一个劲儿的拿小手指去垫。两人挣扎互动之间,一个急到冒汗,几个憋的脸色青紫,那种生死诀别的张力立刻显出来了。

    最后地下党中枪身亡后,苏定邦捂着脖子从地下党的身/下连滚带爬的爬出来,双手捂住脖颈,身形佝偻着跪在地上猛烈的咳嗦,因为片场的室内温度到底比外面高,在摄像机看不到的地方还有电热风保暖,冷热交替下陶暮其实特别想打喷嚏。但是他不能打。于是就张大了嘴巴猛吸鼻子,憋的双目赤红,白眼仁里都是红血丝,眼泪从眼角哗哗往外淌,鼻涕都快出来了。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是不可抑制的颤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死不瞑目的地下党,干呕着说不出话来。

    周鸿实在没有想到陶暮出去这么一趟,竟然能表现的这么脱胎换骨,就跟修真小说里边打破瓶颈涅槃重生了似的。拍的他恨不得大呼过瘾,大特写一个接着一个,从脸部特写到手部特写,再到全身特写,甚至就连佝偻着身体时蜷缩起来的脚后跟都特别有戏。

    简直了!

    就跟三伏天里喝了一杯冰啤酒,三九天里吃了一顿火锅一样酣畅淋漓。

    周鸿拍着大腿喊“cut”的时候,整个剧组的人都情不自禁的跟着鼓掌。实在忍不住的陶暮接连打了七八个喷嚏,苟日新捧着纸巾和军大衣窜进片场。陶暮擤鼻涕的时候,都冷的直哆嗦,那手拿着纸巾真跟得了帕金森似的,面红耳赤,浑身直哆嗦。

    还在忍不住的咳嗦。

    扮演R本军官的邵明老师赶紧捧着自己装了一大杯板蓝根的保温杯过来,让陶暮喝两口。

    “感冒了吧?”邵明老师伸手摸了摸陶暮的额头,冰凉冰凉的,全是汗。

    “没事儿。”陶暮一边毫无形象的擤鼻涕,一边囔囔的说道:“我回去喝杯冲剂,大被一捂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

    结果陶暮第二天早上根本没好。发烧三十九度三,周鸿都想给陶暮放一天假让他歇歇。陶暮自己不干。

    非说他现在状态特别好,特别适合养被男主角一枪崩死那幕戏。

    裹着军大衣到片场等戏的时候,哈气连天不断擤鼻涕,连鼻头都红彤彤的陶暮还窝在休息椅里苦中作乐:“我觉得我现在这状态特别适合演抽大烟的痨病鬼。哎,你们说要是贵公子苏定邦变成大烟鬼苏定邦,最后又被男主角一枪崩了。是不是也特别有戏剧性?”

    陶暮只是随便说说,然而路过的范编剧听了,却觉得若有所思。当下给原著作者打了个一通电话。沟通一番后,竟然决定改戏了——

    在R本人的严刑逼供下最终叛敌的苏定邦差点没挺过去,在治疗过程中染上了吗/啡,一方面为了忍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过不去这个坎儿,开始抽大/烟麻痹自己。

    后来被R本人当做诱饵引男主角出现时,苏定邦在大/烟的诱惑下是心甘情愿的。然而最后,原本应该死在男主角枪下的结局却变成了苏定邦在听到男主角跟他说的苏家已经家破人亡的消息后,自己吞鸦/片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