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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Chapter 20
    是时候了。

    婆什迦罗深吸一口气,他深知,想要获得胜利,必须在战术和战略上都积极向前,勇于战斗,同时小心警惕不给敌方任何翻身的机会,这才是兵法的取胜之道。

    想要成功逃脱,必须先麻痹掉芽衣的警惕心。

    好在,芽衣并不是很多疑的人,在她的世界观里,大部分的问题都是能平推过去的。这也养成了她粗枝大叶的习惯。婆什迦罗强忍住恐惧,往前走了一步,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让我去上楼看看吧。”

    芽衣愣了一下。

    她果然没怎么怀疑,也许是婆什迦罗考上雄英高中的喜讯,麻痹了她的警惕。她神色柔和地点点头,然后客气地询问了一下绿谷妈妈:“可以吗?”

    “呃……麻烦了。”绿谷妈妈非常抱歉地笑了笑。

    没能考取雄英高中,这也是绿谷妈妈预料中的发展。再胡闹的职业英雄高中,也不会收取一位无个性的人做职业英雄。这不是维护社会和平,也不是实现绿谷出久的人生梦想……

    ……这是货真价实的谋杀,而非其他。

    可是,又有哪位母亲,忍心目睹自己的孩子因为无法追求梦想而伤心欲绝的模样呢?绿谷出久的妈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没有阻止婆什迦罗:“那就真的麻烦婆什迦罗君了。”

    不麻烦。

    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和那位绿谷出久说什么。

    顺着楼梯,婆什迦罗表情平静地往上走。恐惧混杂着亢奋,让他的手都轻微地颤抖起来,随即,婆什迦罗猛然握紧,克制住颤抖。

    为将帅者,最忌战前退缩。

    ——生死之战,岂容半分犹豫迟疑徘徊?!

    带着这种古怪的亢奋情绪,婆什迦罗的脚步停在了绿谷出久的门口,婆什迦罗拧了一下把手,他没用力,门没开,那位刚刚发出惨叫的少年将房门反锁了。

    听到动静,绿谷出久就在房门里回答了一声,他似乎刚刚哭过,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变调的沙哑:“妈妈,我没事,等会儿就好了。”

    潜台词是,现在先让他一个人待着吧。

    婆什迦罗的态度很是冷漠——这有什么好伤心的,本王还没有躲在纸箱子里哭呢!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刚得到的宝贝纸箱子刚被芽衣给撕了的错。但既然痛苦,那就去斗争啊!

    婆什迦罗颇为冷酷地开口说:“本王不是你妈妈。”

    “杂修,给本王开门。”

    门内的动静陡然又消失了。

    如果换做其他人,大概这会儿已经开门,暴跳如雷地要和婆什迦罗大战三百回合了:你骂谁杂修呢?!让我来教你做人——然而,绿谷出久毕竟是绿谷出久,他的反应非常平和,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后,绿谷出久将门打开了。

    一个绿毛毛的海胆头出现在门后。

    他缄默地打量向婆什迦罗,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又沉默了三秒,他猛然掐了一把大腿,随即发出一声吃痛的轻呼,似乎这样才能验证,自己竟然不是在做梦。绿谷出久这才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在这里?”

    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惊喜。

    绿谷出久的反应,让婆什迦罗瞬间惊恐地倒退了两步,害怕,惊恐,瑟瑟发抖,虽然这个逃亡的战术确实是婆什迦罗自己定制的,但是这一刻,他仍然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自己太苛刻了——

    这家伙距离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了。

    好可怕。

    空气凝滞,呼吸停顿,心脏收紧……

    不,婆什迦罗你不能让对方看出来。根据在迦勒底的无数次模拟训练带来的经验,只要他稍微露出了一点破绽,就会被对手抓住机会,再好的局势也有可能会被绝地反杀。婆什迦罗僵着身体,完全凭借本能反应地回答:“本王想在哪里,难道还需要经过杂修的首肯吗?”

    绿谷出久弱弱地回答:“……但是,这是我家啊。”

    然而,被婆什迦罗冷冰冰的凶残目光一扫,绿谷出久瞬间也怂了。反正,爆豪胜己想做什么,绿谷出久也从来没有成功的阻拦过。而婆什迦罗……很明显啊,爆豪胜己超进化!没错,就是你了!这个超拽的白发少年!

    绿谷出久拉开门,放婆什迦罗进来了。

    婆什迦罗原本想,一进入绿谷出久的房间,就立刻从他的窗户处逃走的,回去威胁罗曼医生,随便找个特异点躲起来……什么,躲是不可能躲一辈子的?不,只要能躲起来,活得过一天是一天,谁还会考虑什么时候会死啊!

    只不过,婆什迦罗在看到绿谷出久房间的全貌时,仍然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欧尔麦特。

    一个黄色兔子头的雄健肌肉男海报正对着婆什迦罗,露出了八颗闪亮牙齿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之灿烂,婆什迦罗甚至感觉,他似乎在那白牙上看到了闪光。

    狗眼瞎了。

    婆什迦罗面无表情地环顾一圈,他原本是不认识这个黄毛兔子肌肉男,然而架不住海报上龙飞凤舞地写着No.1英雄欧尔麦特。除了海报之外,墙头还摆放这欧尔麦特的闹钟,夹子上整排整排的是欧尔麦特的手办小人,书架上是连载中的欧尔麦特英雄传。

    婆什迦罗罕见地转过头,神色古怪地看向绿谷出久。

    呃,怎么说呢?

    婆什迦罗见过的上一个类似风格的房间,叫做罗曼医生的卧室。那位摸鱼王将整个房间都塞满了魔法☆梅莉,掀开他的被子,还能发现一个衣衫半露的魔法☆梅莉和人等高的抱枕。

    ——想一下魔法☆梅莉的本体,罗曼医生就不会觉得难受吗?

    虽然,魔法☆梅莉的本体是一只没节操的老骗子,但单纯从外表上来看,梅林完全无愧于花之魔术师的称号,至于他假扮的魔法☆梅莉……也不是完全没有人觉得这个更好,更棒,更让人亢奋。

    毕竟长得好看的人,什么打扮都好看。

    但绿谷出久……应该是叫绿谷出久吧。这位绿谷出久少年的品味未免也有点太……

    婆什迦罗的表情越发古怪了。

    绿谷出久倒是没什么感觉,满打满算,即便是加上今天,他也只是和婆什迦罗见过三次,到了第三次,他才能勉强算是和婆什迦罗搭上话了。即便如此,绿谷出久仍旧不知道婆什迦罗的名字。

    说到底,其实彼此都是陌生人。

    绿谷出久也不是对婆什迦罗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毫无所觉,但它太微小了,而且转瞬而逝,仿佛只是一眨眼的错觉。嗯,绿谷出久挠挠头,虽然他房子里的欧尔麦特是多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到要被大惊小怪的程度。

    限于财力,绿谷出久还有很多欧尔麦特的周边没入手呢。

    “呃,那个……”

    绿谷出久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得到了欧尔麦特的传承后,依然没有考上雄英高中的事实,让绿谷出久的心情非常痛苦——比起没能在梦想的道路上更进一步,更让绿谷出久痛苦的是,他害怕,比起自己的失败更害怕,他会让欧尔麦特失望。

    欧尔麦特给予了他继续追逐梦想的力量。

    而他却在入学考场上表现的一塌糊涂,茫然无措,不知所谓,像个傻瓜一样看着身边的考生们宛如潮水般将他覆盖,击败机器人们。他不后悔救了丽日御茶子,他只恨自己不够努力,做的不够好。

    可现在……为什么根本看不起他的家伙,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外?

    他知道了自己被雄英高中淘汰了吗?

    他想做什么?

    乱七八糟的想法塞满了绿谷出久的脑海,最后,挣扎出来的压倒所有疑问的问题是——

    婆什迦罗考了多少名?

    不,这个反而是最不需要质疑的问题了吧?

    绿谷出久甚至不需要将他的战斗力分析的小本本掏出来,就能简单地分析出,婆什迦罗肯定是所有考场里的最强者,制空权,炮火覆盖,唯一的疑问只有他想不想给其他考生留条活路而已。

    而他绿谷出久,即便拿到了欧尔麦特的强大个性,也不意味着,他就真的和那些天之骄子们能站在一起了。

    ……所以,这位白发少年,是受到欧尔麦特的嘱托,来专门鼓励他的吗?天啊,他真的太糟糕了,竟然让欧尔麦特这么为他操心,简直……诶?诶诶诶?他这是在做什么?

    婆什迦罗完全无视了绿谷出久,和他擦肩而过。已经做好了谈心准备的绿谷出久懵了。他猛然转过头,看见白发少年一只手搭在他的窗台上,另一只手拉开了他的窗户,作势就要跳下去。

    等等!这是什么鬼情况?!

    绿谷出久同时也喊了出来:“等等!”

    婆什迦罗身形一顿,他非常不高兴——这种不悦甚至露骨到绿谷出久都看出来的程度了。他冷冰冰的目光往绿谷出久的身上一扫,冻得对方浑身都僵硬了。绿谷出久结巴了两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地询问:“你、你这次入学考试考了多少名?”

    婆什迦罗一言不发。

    绿谷出久立刻察觉到,自己这个问题有不妥之处,专门问他考了第几名,这不是在质疑对方的实力吗?就算是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得到,婆什迦罗就是货真价实地第一名啊!

    会被骂的吧?!

    绿谷出久已经能自然而然地脑补出“臭久,你在说什么呢”的台词了——啊不对,串频了,这个是爆豪胜己的台词,这个白发少年的话……呃,对不起,绿谷出久还真的想象不出他会怎么说。绿谷出久手足无措地连连摆手:“不,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只是……我从小就想成为职业英雄,而雄英高中是最好的职业英雄高中,我梦想上雄英已经很久了,但是这次……”

    说到伤心处,绿谷出久仍旧忍不住苦笑一下:“……排名三十七位,刚好被淘汰了。”

    婆什迦罗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绿谷出久以为婆什迦罗会轻蔑地嘲笑他一两句,然而白发少年的表现极为平静,甚至,对方神色间还露出了一星半点的羡慕,只不过这个情绪闪现的太快,而且完全不符合常理,自然被绿谷出久当错觉无视了。

    哪里有学生会不想考上雄英高中的呢?!

    他一个失败者,又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婆什迦罗反应非常平淡:“哦,本王考了第七名。”

    诶,竟然不是第一名吗?

    竟然还有六位比眼前这位更强的学生吗?

    绿谷出久尝试着想了想,六个比婆什迦罗更牛气哄哄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人,他脑补了半天,感觉婆什迦罗前面可能站着六个欧尔麦特——原来日本这么藏龙卧虎啊,这样一想,自己被淘汰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嗯,毕竟就连眼前的白发少年都……

    婆什迦罗将手压在窗台上,手指攥了又攥,然而原本已经计划好了的逃亡计划,隐隐约约地又开始动摇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绿谷出久。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绿、绿谷出久。”

    “很好。”婆什迦罗抬起头,露出一个用下巴看人的傲慢表情,却微妙地让人感到这是理所当然的,“回答本王!绿谷出久,你还想上雄英高中吗?”

    绿谷出久也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想!”

    “无论发出怎样的代价,怎样的努力,也要想上雄英高中吗?”

    “当然……”绿谷出久突然有种莫名地热泪盈眶之感,他摸了一把脸,不至于让自己太过狼狈,这才嘹亮的回答,“想啊!”

    ——当然是发疯了一样地想啊!

    那可是雄英高中,是距离职业英雄最近的职业英雄学校,是绿谷出久的梦想。同样,只要能成为职业英雄,哪怕是最蹩脚,最弱小的职业英雄,但只要能成为光,成为火炬,照亮任何一个人,就值得绿谷出久将命都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