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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年夜饭的菜谱儿
    章爸还没会说话,妈妈唐初柳就在一边儿问:“胖头?那东西怎么做啊?”

    胖头又叫花鲢,学名鳙鱼,算是四大家鱼之一,只不过因为脑袋太大,身上相对的肉少,并不太受北方人待见,而且做法和味道都和鲤鱼相仿,就不如吃肉更多的鲤鱼了。

    所以在北疆很少有家庭会吃着东西,也就导致了胖头鱼的体型都比较大,价格也便宜一些。

    章晋阳捏着下巴琢磨菜谱:“胖头么,买条大的,七八斤的那种,脑袋切下来剁椒鱼头,中段红烧鱼块,尾巴配上雪里蕻炖冻豆腐。”

    刚说完后脑勺上就被妈妈扇了一巴掌:“胡说八道,过年的鱼要有头有尾整条的不知道么?”

    章晋阳捂着脑袋哼唧着:“谁知道那个?整个过年都要吃整鱼吗?”

    章爸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那倒不至于,但是年夜饭的鱼一定是整的,鸡虽然剁开了做,但是也要是头翅爪尾都一锅出来,习俗吧,就算没什么讲究,但还是这么干心里舒服些。”

    妈妈把眼睛瞪的溜圆儿:“怎么就没讲究了?过年团圆饭,自然是家人整整齐齐团团圆圆的,全须全尾的鸡鱼,就是要来年全家人也都团团圆圆健健康康的,连年有余多么好,连年有半条鱼像话么?”

    章晋阳挠了挠头:“那好吧,那买点鲫瓜子吧,一斤往上就行,我做香酥焖鱼。过年都得预备什么菜啊?”

    章爸被自家老婆怼了一下也不在意,日常而已,哈哈一下:“能有什么,鸡鸭鱼肉呗,不过鸭子这东西咱们北方不怎么吃,很少有卖的,至少市场没有,也许副食店有烤鸭?”

    姐姐嘴里塞了一大把的麦芽糖,粘的说话都费劲:“唔,爸,今年吃肘子么?”

    章晋阳摇了摇头:“现在的肘子不好,肥肉太厚了,倒是皮冻儿今年做不做?差不多也到时候了吧?

    还有得炸点丸子,算是零食吧,其实卤鸡脖子和鸡翅膀尖儿最好,不过市场上有卖的吗?”

    章爸的眼神有点怪:“市场是没有的,那玩应儿还算有肉都随着鸡卖,我倒是认识一个买白条鸡的,有鸡爪子、鸡头、鸡嗉子,鸡翅和鸡肝没有。”

    白条鸡就是杀了之后处理好的鸡,现在的人对白条鸡要比后来喜爱的多,后来有了注水鸡、注胶鸡、病死鸡之后,人们才又开始喜欢买活鸡自己宰杀。

    不过北疆过年的时候,一般都是饭店要白条鸡得多,因为这个时候都是各种公事人员出来奉命招待的时候,饭店的生意要好很多。

    而老百姓大部分还是买活鸡自己宰。

    至于章爸说的鸡杂碎,确实,这些东西在这个时候都是不能上席的东西,据说除了扔出去喂狗,就是有哪个家里实在穷的过年都买不起荤腥的人,回看谁家杀鸡讨了回去打牙祭。

    而很多动物的内脏都是这么处理的,远没有后世对食材利用的那么充分——据说鸡鸭身上除了毛和便便,就没有不能吃的东西了,骨头都要炸酥了下酒。

    但是章晋阳没听到一样东西:“怎么没有鸡胗格儿?”

    鸡胗格儿就是鸡胗,这东西怎么做都是爽脆的口感,而且据说对胃很好,妈妈的胃一向很弱,而且她又不爱吃荤食,吃点鸡胗也是好的。

    章爸摇了摇头:“有的人爱吃那个,所以就能卖了,剩下的这些都是没肉又不好处理的,基本都卖给养殖户打饲料了,也就鸡爪子这几年还好吧,但是也比鸡肉便宜。”

    现在的鸡还都是整只的卖,并没有细分部位,详细算下来还是很划算的,而且章爸这次买了一只活的芦花大公鸡,看样子得有七八斤肉,算是块头很大的,所以他有点犹豫:

    “那些东西行吗?”

    章晋阳一摆手:“好吃的,这只鸡一会儿就收拾了冻上,三十儿晚上守岁吃。

    鱼就那么定了,来上四条一斤多的鲫瓜子(鲫鱼),那些鸡杂碎除了鸡头一样来上二斤,要是有鸡肠子最好。

    还有什么杂碎没有?嗯……需要一条牛尾巴,不知道价钱怎么样?”

    姐姐这个时候终于把嘴里的麦芽糖嚼干净了,拍了拍桌子:“不是还要有肉吗?吃肘子吧,肘子香。”

    章晋阳一翻白眼:“肘子贵,而且废调料,要不来条五花肉吧,窖里有地瓜,到时候扣个肉也香。”

    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纸笔来了,嘴上一边念叨着一边记:“牛尾巴一条,鲫鱼四条,鸡杂碎……五花肉……哎,他爸,今年过年分福利,厂里都分什么啊?”

    章爸摸出烟来点上,皱着眉头想了想:“苹果,芦柑,还有点海鱼吧,带鱼鲭鱼什么的,他们去和九河卫的海产公司联系了,说不定还有海带。”

    章晋阳一扁嘴:“没啥好玩应儿。不想吃带鱼,能不能换啊?”

    一股青烟直冲天棚,章爸眨了眨眼:“说不定行,厂里有几个爱吃海货的,不过要是和他们换肉……估计分的那点儿东西换不来几顿的。”

    唐初柳在纸上划拉了几下,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赵冬梅他舅舅,是杀猪的,就是工会主席赵静的弟弟,就在配件儿那边儿住,他那儿卖肉会不会便宜点?

    他可不是厂里人,这些海鱼,就算赵静能给他拿去,也拿不了多少吧?”

    章晋阳眼睛一亮:“杀猪的?要整个儿的猪肚儿有吗?有黄喉多的也要。”

    章爸瞪着眼看他:“你这都是从哪知道的什么东西?皇后……还娘娘呢,什么地方啊?”

    妈妈也瞪着他,手里的笔干比划下不去,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儿啊,总不能就真写皇后吧?

    章晋阳咳嗦一声:“黄喉么,是大动脉吧,学名主动脉弓,肯定不是喉咙眼儿,杀猪的应该知道吧,那玩应儿一点儿油都没有,脆的,补充维生素和氨基酸。

    图书馆里的书有介绍,好像是本黔菜大全。”

    章爸眼角一抽:“得,今年咱家还真是南北大菜呢。猪肚儿也有用?那个除了炖汤还能干啥?”

    章晋阳伸手拽过妈妈面前的纸:“香酥焖鱼,地瓜扣肉,宫爆黄喉,猪肚包鸡,牛尾汤,拌个凉菜,蒜泥皮冻,再做个土豆泥,八个菜,年夜饭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