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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未死身受辱
    我死了吗?

    当库思老恢复知觉时,自己好像身处虚空之中,到处都是黑暗,而且软绵绵,轻飘飘的。

    只有双手的腕子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痛。

    猛的,浑身冰凉一片,随着一个激灵,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惨白惨白的光刺眼至极,好半晌才分辨出周边的人和物。

    一群人围着库思老,在他身上指指点点。

    库思老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原来他竟是被生生的吊在了木架之上,双腕的剧痛就是来自于绳索和自身重量的拉扯。

    最屈辱的事情还是落在了库思老的头上,被俘的念头一经涌出,便像有上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身体和心脏。

    到现在,竟然连死亡都无法选择了,成为大食人的俘虏,将士复兴波斯帝国之路上最大的耻辱。

    曾经,父亲无时不刻不在以他为荣,而从今往后,将会无时不刻以自己维持吧!

    库思老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了断自己的性命,此时落在大食人手中,等着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羞辱了。

    面前的这些人有说波斯语的,也有说突厥语的,并没有听到大食人的语言,再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也和大食人有着极大的不同,风格上更像是河中一带的草原蛮族。

    看来,俘虏自己的人还是当地被大食人迁徙过来的突厥人,落在他们手里也总比直接落在大食人手中强得多吧。

    库思老这样安慰着自己,尽管他曾不止一次的萌生死志,可内心当中对活着还有拥有本能的的。

    “你们将我交给波斯人,一定会得到数之不尽的财宝和货物!”

    围在库思老身边看管的突厥人显然没有人能做主,尽管听懂了他的话,可还是没人能够作出回应。

    就这样被吊着,一直到太阳落山前后,终于有个头目模样的人来了。

    在一群人前呼后拥之下,头目用蹩脚的波斯话和他交谈。

    “波斯人?他们能拿出多少钱?波斯商人出了名的吝啬胆小,他们会为你这个被俘的无能之辈多付一个第纳尔吗?真是可笑……”

    对方显然并不像和库思老谈条件,只是恣意的羞辱着他。

    当然,也许是对方还不知道库思老的真实身份,但他却不敢说,假如说了出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大的麻烦在等着呢。

    无奈之下,库思老只得低下头,承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

    好在突厥人并不想要了他的命,在天黑透之前有人来喂了一些水,又强行灌了半碗味道难闻的糊状食物。

    有了这些东西果腹,好歹也能撑持过一个难熬的夜晚。

    库思老想要祈求对方将自己放下来,如果就这么被吊上一夜,也许两条胳膊就得彻底废掉了。

    然则,突厥人虽然有意保住他的性命,可无意理会他的死活。

    “大食人说了,一个活着的波斯俘虏值一百个第纳尔呢,死的却只能换到十个,可千万不能让这头波斯蠢驴死掉,听到了吗?”

    波斯人习惯用驴子骂人,想不到突厥人迁徙到这片土地以后竟也学会了。

    幸亏突厥人没打算在野外过夜,而是要连夜赶回部落的营地,库思老自然就被放了下来,双腕上的绳子被拴在了一名骑兵的马鞍上。

    库思老就如此被拖行着,踉踉跄跄的在树林中前行。

    战马在树林中无法奔跑,他这才免于了被拖行的更大痛苦。

    整整一夜,天光方亮时,库思老诧异的发现,他们竟然已经走出了树林,入眼处尽是开阔的草地,一条河流闪着耀眼的阳光,蜿蜿蜒蜒……一切都美的那么不真实。

    库思老没有遭到过多的虐待,进入营地之后,他就被投入了关押俘虏的土坑里。

    土坑只有半人高,但土坑的边缘又钉着密密麻麻碗口粗一人多高的栅栏,土坑的四壁显然是做过简单夯实的,想要掘土逃出去却是做梦。

    简易的土劳里有大约十几个人,土坑里到处都是粪便和尿渍,想来就是这些人的杰作。

    但此时的库思老已经无心理会糟糕的环境,倒在地上就打算好好的睡一觉,他实在太累太累了。

    俘虏里没有波斯人,多数都是些可萨人,甚至还有大食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库思老觉得又饿又渴,但眼皮沉的却睁不开来。

    忽然,几点水滴落在脸上,竟然下雨了,库思老贪婪的张开嘴,享受着这难得的甘霖。但耳旁却传来了稀稀拉拉的哄笑声,他猛然觉察到雨水竟然是带温度的,努力睁开眼,却见一个满脸虬髯的可萨人正解开裤子对着自己撒尿。

    可萨人笑的很放肆,前仰后合,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

    愤怒让库思老的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突的暴起,整个人竟从地上跃了起来,然后又以闪电般的速度飞起一脚,正中可萨人胯下那一坨还滴着水滴的物什。

    嗷呜一声惨叫,凄厉无比,那虬髯可萨人轰然倒地,痛苦的蜷缩起身体。

    这一幕又换来了一阵规模更大的哄笑。

    俘虏也是有着三六九等的,那个虬髯可萨人显然不怎么招人待见,甚至没有人来看看他的死活。

    但库思老爆发出的这些力量已经耗光了所有,整个人虚脱的瘫软在土坑的地面上,无力的喘着粗气。

    惨叫并没有引起突厥人的注意,也许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木栏的一道小门被打开,有人提着木桶将热气腾腾的糊状食物倒进了土坑底部的大陶盆里。糊状食物从高处落下,溅的到处都是,和着碎石土末逐渐装满了整整一盆。

    喂猪喂狗也不过如此。

    库思老昨天晚上已经吃过了这种食物,虽然难吃,可终究是能够保命的东西。

    他奋力的爬着,希望能在食物被俘虏们抢光之前,吃上几口。

    忽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给你,吃吧,你抢不过他们的!”

    巴掌大小破陶片被放在了库思老面前,里面盛着浅浅的猪狗一样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