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凯打电话给张池的时候，张池正悠闲地坐在回家的火车上，愉快地看着铃声响到自己结束。

    直到手机铃声响了5次，张池才慢悠悠地接起来：“是我，怎么了？”听完蓝凯对二建尾款的疑问，他作出思考状，好一会才模棱两可地说：“付款的事都是你凌叔叔负责的，具体情况我还真说不清。小凯，这事不难搞清楚，只不过要过年了，找人都难找，这样吧，我尽快回锦江，见面再商量。”

    放下电话，张池有些不安，他没想到蓝其川会对蓝昆说到尾款2000万。蓝凯回来这两个多月，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他时刻掌握着蓝凯的动向，先是给蓝凯压了一堆资料，后又压订单、备货，接着压资金，让蓝凯忙得团团转，无暇顾及其他。应该说他是达到目的了，到今天为止，蓝凯除了知道有个刚建好的秦湖基地外，其他情况一无所知。

    张池过年的兴致一扫而光，在扬州勉强待到初四，立即打道回府。

    初五晚上，张池与李广森碰了头。

    地点还是楼外楼的206包厢。上次碰到张一平后，张池曾经想换个地方，但李广森说市区哪个酒店都可能碰到熟人，相对来说这里还是安静的，毕竟走错门的机率很小，所以还是约在这里见面。

    张池到的时候，李广森已经斟好了酒等他。

    俩个人干了第一杯酒。

    “年前出了点小状况，蓝其川曾经向侄子蓝昆说起过尾款2000万的事。你节前给蓝凯打电话后，蓝凯立即查了合同，问了财务，还让闻欣打电话找陈茵核实，本来已经相信了，没想到蓝昆几句话让他起了疑心，我听说过年把账搬回家了。当然，这么短的时间他查不出什么。现在有利的一面是谁都没看过以前的合同，包括闻欣，蓝其川说的可以理解为当时是出于某种目的，反正现在无法对证，而合同是摆在那儿。不利的一面是，蓝凯还有可能去找陈茵。陈茵那儿能不能撑得住？”张池燃起一支香烟，深深地抽了一口，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陈茵那里露馅。

    “她再忠于天讯，也不可能连儿子都不要的。”李广森哈哈一笑，很有把握地说。

    在张池提出要堵陈茵口的第二天，李广森就安排郁文强动手了。

    陈茵6点钟下班，从图书馆到家一般是在6点半。

    郁文强在小区门口等到陈茵，确认她儿子不在家后，尾随她上了楼。在陈茵开了房门，正要回身关防盗门时，二步从楼梯拐弯处跨到她家门口，一只手将陈茵猛地推进去，一只手迅速关上了防盗门和房门。

    陈茵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正要喊，一只胳膊已经勒住了她脖子，一只大手也紧紧捂住了她的嘴：“想活着，就给我老实点。”

    陈茵被捂得透不过气来，本能地点点头。惊魂稍定后，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带着黑色墨镜和大口罩的男人。

    “啪”郁文强掏出一把匕首插在桌上。

    “你要什么你拿。”陈茵双腿发软，声音颤抖。

    “这就是我要的。”郁文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往桌上一拍。

    陈茵颤抖着手拿起来一看，上面打印着几行字：“只付过二建工程预付款2000万，其余工程审计后一起支付。6600万未曾付过。”她抬起头，看着来人：“可账上已……已付了啊。”

    “按上面说的做。如果让蓝凯有一点怀疑，我就要你儿子一条胳膊一条腿，让他一辈子生不如死。你不会忘记50万的赌债吧？”郁文强哑着嗓音说完，拔起桌上的匕首，扬长而去。

    张池见李广森神情有些得意，知道他已经办妥了，问：“没让她怀疑到我吧？”

    李广森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张池一眼，低头吃着面前的鲍鱼盅。吃完才说道：“放心，她当你大好人呢。”

    张池转着手中的鲍鱼盅：“我们红脸白脸要分工合作嘛。”

    李广森转了话题：“钱峰大约初十左右回锦江，如果顺利的话，初十后就可以动手。”

    张池揭开鲍鱼盅的盖：“钱峰那边资金没问题吧？”

    “没问题。德通最初就是想买一个现成的企业的，这也是国外一些公司想尽快抢占市场份额的一种通常做法。没有合适的才想到新建，如果一个现成的生产基地送到面前，那还不是过年娶媳妇，双喜临门。关键是蓝凯这边？”李广森身子探向张池。

    “只有逼。这是他父亲留下来的基业，不逼到一定程度，他是不会轻易出让的。”张池想到蓝凯叫停生产备货，尽管是蒋彦掺和的结果，但能立即意识到问题，马上召开会议，并提出那几点意见，却不能不说处置还算得当。

    “先礼后兵，不怕他不着道。”李广森眼睛转了一会儿，停在天花板上。

    “你打算……”张池问。

    “三招。第一招财务科长上门，第二招老子我亲自上门，第三招让沈步祥带着建筑工人去堵门。这第三招是最灵的。”李广森抓过酒瓶，倒满两杯。

    张池点点头。他知道这第三招就是不还债不让你生产。此刻他脑子转到另一个问题上，6600万通过什么途径到自己的手中。想问又怕引起李广森的不快，毕竟配合的重头戏还在后面。不问，又怕李广森到时候独吞了，这个李广森是什么都玩得出来的，自己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做嫁衣？

    李广森看着略有所思的张池说：“堡垒最怕在内部攻破，你那个大美人要安抚好啊。”

    张池说：“柳柳？没问题。”

    李广森问：“女人翻脸，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春节还没过去吧？”

    “这不一回来就先跟你见面了。我已经想好了，只要钱一到账，就让她先出去。那钱你不会滞留吧？”张池找到了探探李广森的口气的理由。

    “你放心，一分不会少。”李广森意识到张池可能有些不放心。

    “我是要把后路铺好，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我们能全身而退。”张池讪讪地笑了笑，话里突出了“我们”二字。

    “来，为我们事业顺利干杯。”李广森干笑了两声。

    “李总，说句也许是多余的话，你那块收益要靠钱峰的配合，他能靠得住吧？”张池一仰脖子干了。

    “他现在不敢不听我的。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李广森冷笑了一声。

    他已经有了摆平钱峰的砝码。那日他把钱峰带到自己的“农家别苑”，当钱峰被一丝不挂的小姐牵进房间后，房间里的3个摄象头就开始工作，从不同的角度留下了钱峰风流的过程。约过了一个多月，他让小姐找到钱峰，慌称怀孕了，要求钱峰娶她，这下钱峰着急了，找李广森想办法，他家里有一妻二子，不过是想乘在大陆工作期间风流一把。李广森假惺惺地劝钱峰不要着急，一切有他呢。过了几天，告诉钱峰摆平了，钱峰请李广森吃饭，表示感谢，席间说起怎么摆平的，李广森轻描淡写地说：“我给了她100万。”钱峰听了，半天没吱声。摄像资料，李广森让人刻录了两个盘备着。只要钱峰不配合，就打算送给他。

    “过程一定很精彩？”张池很想知道李广森是怎样搞定的。

    “一个平常小段子。来，喝酒。”李广森打着哈哈说。他不想让张池对自己的事知道的太多，对他来说，张池也是一只棋子，知道自己的位置就行了，不需要了解全盘布局。当然，他对自己那块收益也不是没有担心，按照钱峰所说，签合同时，总部会派人过来，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来人参与签定合同，来去一、二天的时间，他是无法将其摆平的。钱峰回台湾时他想了个主意，让钱峰跟总部说，此项目是利用了对方急等用钱而银行贷不到款的空子，如果象以前那样按程序来，时机瞬息万变，可能就会错过机会，要求总公司给予全权代理的权力。

    张池见李广森不想说，也就不再问了，把两个杯子斟满，端起来说：“祝我们新年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老天保佑。”李广森虔诚地说。大年初一他特地到寺庙请了一柱五福香，一丝不苟地一一拜到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