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闻言一愣后, 赶紧摇头苦笑道, “老先生, 您瞧我这幅模样,像是砸场子的吗?”
说到这,甘草还用两只手捏着军大衣地两边轻轻抖了抖。
“谁知道呢?现在的小年轻的品味是一天比一天奇特。”算命的老先生摸着胡子,眼皮都没有抬地说道。
“我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一点票子,连个基础的法器都没有,我拿什么砸你场子?”甘草从兜里掏出仅剩的四十七块五毛钱摆在算命的桌子上。
算命的老先生将面前的几十块钱收入眼底后, 终于抬眼看向甘草,疑惑地问道, “那你来干嘛?”
“老先生,我先前不是说了吗?我就想向你买点朱砂, 毛笔,黄纸,如果有香烛就更好了。”甘草说着便把桌子上的钱往自己的面前拉了拉。
“如果不方便,你告诉我附近的香火店在哪里也行。”
“丫头,来, 说实话, 你是不是故意来搭讪的。”胡忠显将头轻轻往前凑了下,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表情。
“……”甘草赶紧一把将钱收入大衣口袋, 直觉这个老先生不太对劲, 生怕自己连最后的一些钱也被骗了, “不是。”
“没事, 说实话, 看在你能找到老头的份上,老头不怪你。”说着,胡忠显还冲着甘草挤了挤眼睛。
“老先生,我并不认识您……”甘草感觉自己这一坐,好像坐错了。
想着,甘草转头往周围的摊位扫了眼,可惜,没有见到第二个算命的摊子。
“真不认识?别骗人了!”胡忠显拍了下桌子,双眼用力地瞪着甘草,“你这娃娃不学好,老头都说了,你说实话,是想拜师,还是学艺!老头都会好好考虑的。”
难得现在还有一个周身灵力还如此纯净之人,她要是想转投自己门下也不是不可以,胡忠显心里悄悄地盘算着。
甘草闻言,就感觉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怎么就说不清呢,是自己解释的能力下降了,还是这老先生的脑补能力太强。
“老先生!我真不认识你!”
“不可能!”胡忠显一口断定,“向你这样的修为肯定是对道家协会有一定了解的,你没有见过我真人,难道你会没有见过那些宣传单上的照片吗?”
道家协会的宣传单?上面还有照片?现在果真像老神婆说的一样,时代发展太快了……
“没有,我从乡卡卡里出来的,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大城市,我见识少……”甘草笑着解释道。
胡忠显挑了挑眉,再次看了眼甘草脏兮兮地军大衣,看这样子也确实像是乡下来的,但是,“我记得我们去年就让各个省会的协会分部去农村宣传了一波的,即使没有到村,至少也到镇了,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家哪里的?”
胡忠显还是不想放弃,难得这么好的苗子,不论怎么骗,都有骗到手。
“G省盘市忠武镇将军山脚下的小村落,至于名字,你可能没有听说过,就不提了。”甘草笑眯眯地回答。
“这地方我记得我们去过,当初还是我带的队,去得就是忠武镇,还听说过将军山,就是因为天气不好,要不我还能去爬爬。”
说着,胡忠显仔细回忆了一下后,“对了,当时的宣传单我都还留了几张,你等等,我给找找!”
看见一下就灵活地钻到桌子下的胡忠显,甘草便是一愣,这都是什么事?自己只是单纯地买点东西,或者问点路而已。
还没有等甘草想清楚要不要趁现在赶紧走的时候,只见面前铺着一层白布的桌子剧烈的抖了下,然后桌面上的东西便迅速地往一面倾斜。
甘草见状,赶紧伸长右手,往桌子的右边一拦,将倾斜的笔墨纸砚等东西拦下。
看着那从砚台里倾斜出的墨汁将自己的衣袖浸黑,甘草直吸了口冷气,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事,反正都是脏的,再脏下也没有关系。
可是,还是好生气,好心疼,自己估计还要穿个两三天呢……
在甘草思考要不要向这算命的要点补偿的时候,就听见一个激动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找到了。”
胡忠显一边拍打着宣传单上的灰尘,一边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你干嘛呢?”胡忠显低头看着手里的传单,一手将后面的椅子拉近坐下。
坐好后,这一抬头就见甘草身体倾斜,一只手还伸得长长的。
“……”甘草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被墨水弄脏的衣袖。
随着甘草的目光看过去,胡忠显立马看见倾斜地桌子,“不好意思,我马上处理。”
说着,胡忠显立马重新钻进桌底下,这刚钻进去后,就立马从里面出来,伸长手,在桌面上拿了一本老黄历,又重新钻了进去。
没有一会儿,桌子明显的动了一下后,桌子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见到桌子平衡后,甘草心疼地将手伸了回来,看着自己衣袖上的黑斑,一阵的心疼。
胡忠显修好桌子后,坐回椅子上,将他刚刚找到的宣传单递了一张的甘草,等甘草接过后,便开始收拾桌面,“看吧,这下你没有话说了吧?”
甘草低头一看,这宣传单是印刷成小册子形式的。
封面地第一页写的就是道家协会几个大字,第二也是关于道家协会的一些简介,包括成立地时间的,原因,有那些门派加入了等等信息。
第三页是一些协会的代表人物,而面前的这个算命地老先生就在其中最角落地地方。
看见最角落,只有半个头的相片,甘草嘴角就是微微一抽,就这半个头的照片,你拉着我说,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你这图片给个眼睛不好地就根本找不到好吗?
胡忠显看见甘草抽搐的嘴角,也不由地尴尬地一咳,“这些都不重要。”
说着就伸手将甘草手里的宣传单拿走,往桌面上一盖,“你也看到了吧,我在协会里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你就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故意来找我的。”
“不,不是。”甘草摇摇头后,目光就被宣传单背面的入会资格计划上的要求吸引住了。
‘本协会入会得需本人道士资格证(不能冒名顶替,否则,终身入会资格取消),或者有正式门派元老级人物做担保,其中,佛修者可持有大学本科毕业证和所修行寺庙的证书入会。’
这时,甘草突然想起老神婆让自己下山时所说的话,再联系这算命刚才说的,去年发的传单,还发到忠武镇上去。
估摸着老神婆让自己下山考证,应该就是被这东西给激的。
想起当时,老神婆所说的一系列话,甘草不由地勾起嘴角,真地好想老神婆,自己得加快速度回家了。
听见甘草肯定的回答,胡忠显撸了把胡子,有些着急地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货呢?你看看我们这协会的名气多大,你说句,你来学艺会怎么样嘛?”
甘草听见胡忠显的话,微微一笑,“老先生,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学得系统和你不一样,不是一个道。”
“你学得是什么?哪门哪派的,怎么就和我不是一个道了?”打听好这丫头的是哪个门派的,然后将她骗过来,这样自己的门派就又壮大了。
而且,听这丫头说,她是乡下来的,那么,应该会好糊弄点,不管了,先借着协会地名声骗过来再说,谁叫她撞上自己呢。
胡忠显心里打着小九九,面上不动声色地说着。
“我不是道家的。”甘草伸手将面前的传单拿起,在手里折了起来。
“莫不是佛家的?”还没有等甘草说完,胡忠显就猜测道,这要是佛家的,那可有点难办了,那些秃瓢儿都护崽的很。
甘草摇摇头,将手里的传单又重新对折,“我学巫的。换句话说,我是神婆。”
“神婆!”胡忠显吃惊地看着甘草,完全就没有想到这个丫头是学巫的。
这就有点难办了,这巫和这道有些不对头,比较从古至今,这巫一般都代表着邪,而这道家和佛家则代表着正。
“丫头,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转行,这神婆学出来可不吃香,没有这道术赚钱。”胡忠显眼睛一转,看见甘草这身装扮,拐着弯地劝道。
将手里的传单再折,打算再坐会儿,等太阳不那么大了,就起身走了,想着,甘草头也没有抬地回答着,“不用,家学。”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看见甘草油盐不进地样子,胡忠显终是不想放弃这么好的苗子,如果将这丫头收进门去,再配合小徒弟,那么,将本门派再次发扬光大,重现往日光辉的时候就到了。
“我这门派可是个自魏晋时期就建立起的古老道教门派。”胡忠显一边摸着胡子,将下巴抬高,神情得意的说着,一边还小心翼翼地用眼睛去瞅甘草。
甘草闻言,折纸的手一顿,自魏晋时期就建立的门派?
看见甘草停下的小手,胡忠显说话地声音往上抬了抬,“而且,还出了几个大国师。”
“贵派的名字是?”甘草将手里的宣传单放下,正襟危坐地看向胡忠显。
胡忠显摸着胡子得意洋洋地说道,“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