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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1.白日梦我
    就跟谈恋爱一样, 林语惊对婚姻没什么信心。

    在说出这句话时,她才恍惚地想到,她和沈倦以后大概会拥有一个孩子。

    一个身体里流着他们俩的血液的,长得像爸爸又像妈妈的, 软乎乎圆滚滚的小朋友。

    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喜欢小孩子,也不会想要小孩,因为她对于爱情和家庭的不信任态度。

    这种不稳定性存在的情况下,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给她的孩子一个完整幸福的成长环境。

    但这个人是沈倦。

    是她不想谈恋爱,但是想和他谈,不想相信爱但是想相信他的沈倦。

    是他就没什么不行的。

    她没安全感, 沈倦也没有。

    她怕感情会变,他怕她再跑一次。

    林语惊也想给他一点安全感。

    她想让他安心,想让他明白她的喜欢。

    沈倦听明白了。

    理智因为她这两句话噼里啪啦地炸了个精光,全部炸空了以后, 他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个姑娘,因为自己的经历和成长背景, 她最不安,最反感的部分, 现在都许诺给他了。

    她把自己最柔软脆弱的部分剖开, 摆在你面前给你看。

    以这样的方式不顾一切。

    沈倦觉得自己身体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把匕首,在心脏上狠狠剐了一刀。

    想对她好。

    把她揉进身体里, 一辈子都对她好。

    林语惊一句话说完, 几乎是从他身上跳起来, 面红耳赤后退了一步, 还没来得及站稳。

    沈倦拽着她手腕把人拽回来,手劲有点儿大,攥得她手腕生疼,被扯着往前,一头重新栽进他怀里。

    沈倦翻身,压着她陷进沙发。

    林语惊有点儿懵地看着他。

    沈倦一言不发,抬手捏着她下巴,半强迫她张开嘴,垂头吻上去。

    林语惊眨了眨眼,反应两秒,主动揽住了他。

    一个和平时一样,好像又不一样的亲吻。

    缠绵而深,激烈又温柔。

    包含了他太多的复杂情绪,她分辨不出来。

    沈倦沉默地亲她的下巴,舔吻耳垂,咬着锁骨向下。

    林语惊闭上眼睛仰起头,指尖绕着他的头发,隔着衣服摸到他肩胛处的骨骼。

    沈倦忽然抱着她起身,走进舱内隔间卧室里,将她放在床上。

    他单膝跪在床边,弯下身去亲了亲她的嘴唇。

    林语惊睁开眼,看着他直起身,要走。

    她明白过来,去捉他的手,拉着他不让他走。

    沈倦转回过身。

    林语惊从床上坐起来,抓着他手仰头:“你还打算在飞机上打个飞机吗?”林语惊都没敢看他的表情,夸奖他,“沈老板,你真是走在时尚的最前端。”

    沈倦:“……”

    林语惊语出惊人这一点,真是永远都能让人佩服。

    林语惊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别开眼,委婉地说:“其实我不太介意,就,十七岁十八岁这回事儿……反正也就差个十几天……”

    沈倦顿了顿,垂眸看着她:“我去把猫放到猫箱里。”

    林语惊:“……”

    林语惊茫然地看着他:“啊?”

    “那玩意儿掉毛,还到处窜。”沈倦说。

    ……?

    林语惊松开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沈倦,你是不是有病?你亲我亲到一半,告诉我你要去把猫放到猫箱里?因为它到处跑还掉毛?”

    那猫就蹲在床尾,此时正睁着一双猫眼滴溜溜地看着他们,好像在好奇。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沈倦走过去,蹲下,抓着他走到墙角,塞进猫包,关好,一气呵成。顺便还把箱子掉了个个,门冲着机舱壁。

    那猫这会儿啥也看不见了,愤怒地叫唤了两声。

    沈倦转过头来,看着她说:“这猫才三个月,还一小孩,有些事儿不能看。”

    林语惊无语地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反驳。

    沈倦看着她的表情,低笑了声,走过来,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林语惊视线被阻挡,一片黑暗里,听见他翻身上床,身边床垫一陷:“你也是,有些事儿不能看,不能干,也不能说,知道么,小孩。”

    他捂着她眼睛靠在她耳边,哑声说:“再有下次,老子真就不忍了。”

    -

    林语惊到了A市打算直接回学校,后天开学,她一大堆作业没做完。

    她没沈倦那么有追求,根本就没想着出去玩要做作业这回事,一堆需要用的资料和书全没带,都放在学校里,这两天估计得熬夜敲代码到凌晨。

    两个人黏黏糊糊了几天,回来开始各忙各的,沈倦一会儿回工作室。

    他们进市区以后先去送了猫,那猫也物似主人型,他主子和他一样酷,懒懒倚靠在路虎车头,个头看着好像比沈倦还要猛点儿,侧脸的线条深刻凌厉,眼窝很深,每一处的肌肉线条都写满了荷尔蒙。

    林语惊坐在车里,吹了声悠长的流氓哨。

    沈倦看了她一眼,拎着猫箱下车,给那人送过去,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林语惊撑着脑袋,顺着车窗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酷哥拎着猫箱上了路虎,绝尘而去。

    沈倦回来,面无表情:“帅么。”

    林语惊有些意犹未尽:“我还没见过这么酷的。”

    沈倦“啧”了一声,眯着眼不爽道:“我不帅么?”

    林语惊转过头来,眨了眨眼:“倦爷最好看。”

    沈倦冷眼看着她:“你第一次见着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这个反应?”

    林语惊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忽然翻起了旧账,干脆也和他一起翻:“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不热情,你还以为我是去纹身的。”

    “哎,”她忽然问:“你身上有纹身吗?”

    沈倦顿了顿,淡道:“没有。”

    林语惊有些讶异:“你怎么没有,我看那些刺青师,身上全都是花里胡哨到处都是的,花臂至少得有一个吧,王一扬不是都有么。”

    “想知道?”沈倦打方向盘上桥,他开的他堂哥的车,动作还挺熟练,看起来游刃有余,林语惊都不知道他还会开车,主要是,她以前都没想过他有车。

    林语惊点点头。

    她等着沈校霸给她来一个什么惊天动地炫酷又装逼的答案。

    沈倦表情挺淡定的:“我妈不让。”

    林语惊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啥?”

    “我妈不让我纹,”沈倦淡道,“我舅舅做这个,她就不让,后来也没什么办法,洛清河是个很固执的人,后来也就过去了。”

    林语惊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子里有一瞬间的沉默,林语惊顿了顿,轻声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她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沈倦注意到她的情绪,笑了下:“而且我妈这人很讲道理,很民主,她会反对,但不会阻止,想干就去干,但是以后就都别回家了,也别认她了。”

    “……”

    林语惊恍然大悟,心道这可真是挺民主的妈妈。

    “而且我也没什么特别想纹的,”沈倦继续道,“刺青这东西,你弄出来的玩意儿是从你生带到你死,要跟着你进坟墓的东西。”

    刻进皮肉,渗透骨血,因你而生,伴着你死。

    沈倦看着前面开车,没看她:“我以前,没有这种东西。”

    林语惊笑了起来:“那你现在有了吗?”

    沈倦也跟着勾唇:“好像有吧。”

    “什么叫好像有吧,你怎么不情不愿的,”林语惊翻了他一眼,突发奇想道,“沈倦,你给我纹个身吧?”

    沈倦看了她一眼:“你想弄个什么。”

    “不知道,”她撑着脑袋,手肘支在腿上,认真的想了下,“弄一个,一看见就能想到你的。”

    沈倦怔了下。

    林语惊指尖一下一下点着下巴,真的开始思考起来了,自顾自地嘟哝:“我弄个你的名字上去吧,会不会有点太大众了?而且就写个名字的拼音感觉好傻啊。”

    车开到A大门口,沈倦在路边停了车,侧过头来看着她。

    林语惊转过头去,询问专业人士的意见:“你觉得做在哪里比较好看?”

    沈倦专注看着她:“想纹我的名字?”

    林语惊点点头。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过来,低声问:“不怕疼么。”

    “怕,”林语惊也解开安全带,凑过去,双手撑着副驾驶座椅边儿,仰头亲了亲他,“所以你得跟我一起疼。”

    沈倦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好。”

    林语惊想了想,还是不行:“你得挑一个,比我还疼的地方纹。”

    “好,”沈倦顺从道,“听你的。”

    -

    沈倦回工作室呆了一天,他挺久没好好弄过这儿,自从洛清河死了以后,他感觉最后一点儿支撑着的什么东西也跟着被抽走了。

    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想考虑,颓了很长一段时间。

    预约被沈母退大半,回国以后一直到现在,接活儿也全都随缘,碰上了就做,碰不上就这么混着。

    沈倦坐在空无一人的工作室里,发呆发到后半夜三点。

    他二十年,几乎从有记忆开始,人就被绑在这个小小的、破旧的老房子里。

    他曾经试着想要扛起什么,也试图摆脱过,可惜都不怎么成功。

    筋疲力竭撑到现在,沈倦只觉得累,太累了。

    沈倦仰头,一片黑暗里,看见天花板上画着的画。

    光线太暗,看不清图案,但是颜色对比泾渭分明,一片天堂,一片地狱,洛清河住院那天,他一笔一笔一个人画上去的,整片天花板画完不知道用了几天,他眼睛都没合过。

    沈倦本来以为自己闭着眼睛都知道每一个细节画的都是什么,结果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记不清了。

    他想起林语惊今天说的话。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沈倦靠进沙发里,手背遮住眼睛。

    谁也不欠谁的。

    也该过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沈倦人还没起,蒋寒和王一扬这两个闲人就敲锣打鼓地来了。

    王一扬这个长假无聊得都快长毛了,他在本地郊区大学城,坐个地铁进城要两个多小时公交地铁转个三四次,好不容易盼了个长假飞奔回来找他爸爸玩,结果他爸爸人没在。

    根据蒋老板的说法,这人好像去了A大以后迅速有了情况,谈了个女朋友。

    王一扬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蒋寒比他大个几岁,早没在读书了,没在十班,不知道当时林语惊和沈倦是个什么情况。

    王一扬知道。

    甚至林语惊走了以后,沈倦的状态,他都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

    沈倦没搭理他们,睡眠不足让他此时处于心情极度不怎么美丽的状态,自顾自睡到中午才起来。

    洗了个澡出了卧室门,就看见王一扬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盯着他,看啊看。

    沈倦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于是王一扬开始长久地盯着他。

    沈倦擦了把头发,走进工作间,出来,拿了画板和铅笔,无视了他十分钟以后,终于不耐烦地转过来,捏着铅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一扬颠颠儿凑过来:“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们。”

    沈倦打了个哈欠:“昨天。”

    “一回来就画画啊。”王一扬琢磨着怎么进入正题,又不想那么直接,没话找话道。

    沈倦对林语惊以外的人向来缺少耐心,尤其是这二百五。

    瞥他一眼:“有屁就放。”

    王一扬干脆地问:“您谈恋爱了啊。”

    沈倦扬眉,抬了抬眼,没说话。

    王一扬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竟然还是真的。

    王一扬作为沈倦的哥们儿,林语惊那时候走,他当然也怨过,他还把林语惊的联系方式都拉进了黑名单。

    后来想起她走的那天,回来收拾东西。

    他们十班八风不动波澜不惊的小仙女,就对着沈倦几本书一个空座位,眼泪啪嗒啪嗒不要命似的往下砸。

    王一扬又把人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和她说话,所有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他是真的盼着,他们俩最后还是能在一块儿的。

    王一扬忽然有些怅然。

    他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心里都堵了一下,好像所有事儿都是这样,最开始的那个,总是走着走着就走丢了。

    他点点头:“行,挺好的,你还能再遇见个自己喜欢的,哥们儿真心高兴。”

    沈倦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垂头,铅笔笔尖在纸上唰唰划过。

    王一扬没注意,他早就习惯这种眼神了。

    他叹了口气,怅然道:“你说,是不是这辈子最好的时候遇见的那个人,就是为了成为你人生里的遗憾?”

    蒋寒被他这一句话直接恶心得整个人一抖,受不了地看着他:“王一扬,我他妈是不是跟你说了少看点儿智障偶像剧?容易变成傻逼你知道不知道?”

    他说着,也看了沈倦一眼。

    蒋寒倒是知道暑假那会儿,林语惊好像是给沈倦打过一个电话。

    这人出去回了一个,后来怎么样,还有没有后续,蒋寒也不知道,沈倦不说,他也不可能问。

    王一扬还在那边逼逼逼逼,大概是十一这个长假太闲了真看了不少偶像剧,嘴里非主流的爱情台词一套一套的,说到兴起跑出去买了一堆下酒菜回来,从厨房里推出箱啤酒,跟蒋寒开始你一瓶我一瓶地唠。

    沈倦带了个耳机,就那么抱着个画板坐在地上画了一下午,屁股都没挪一下。

    他做起事情来就啥都听不见了,俩人早就习惯了,蒋寒去厕所的时候往纸上看了一眼,大致扫了个轮廓,看着像是条鱼之类的玩意儿。

    夜幕将至,沈倦终于放下笔,东西放到一边儿起身,过来吃东西。

    蒋寒和王一扬吃了一下午了,也不饿,几个人坐在沙发前地毯上,工作室们开着,初秋的夜风顺着门灌进来,沈倦单腿屈起,手里捏着瓶啤酒,仰靠着沙发听蒋寒和王一扬吹逼,心情很久没有的轻松。

    手机在裤兜里嗡嗡震动,他空出手来抽出来,划开,林语惊的信息。

    【男朋友,你在干什么呀?】

    沈倦顿了顿。

    林语惊很少用这样的语气,给他发信息。

    一般这种情况都没啥好事,她可能要坑你了,或者有事儿求你帮她了。

    沈倦顿了顿:【闲着,怎么了?】

    林语惊也早就习惯了他发信息的时候言简意赅的习惯:【在工作室呢?】

    沈倦回:【嗯。】

    林语惊没再回复。

    沈倦当她在写作业什么的,也没在意,手机放到一边。

    也没注意蒋寒和王一扬不知道什么时候没说话了。

    沈倦一抬头,这两个人直勾勾看着他。

    王一扬说:“我爸爸刚刚是不是笑了一下?”

    蒋寒接道:“你爸刚才身上怎么好像突然多出了点儿人气儿呢?”

    王一扬兴奋道:“还发信息!是不是我妈!是不是!”

    “哎呀,倦爷,啥时候把嫂子给我们带回来见见啊。”蒋寒笑声嘎嘎嘎的,像只鸭子。

    这个东西就是这样,无论兄弟的前女友他们是不是熟悉,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既然哥们儿现在有新欢,说明本人都过去了,那他们还有什么好过不去的。

    蒋寒喝得也上头,嘴巴上有点儿把不住门:“我是真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你从当时那种十八层地狱里拉回人间。”

    王一扬说:“肯定好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赌五毛,仙女型的,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说话声音都轻声细语的那种,长得也得有点儿小仙女气质,眼睛一定要好看,睫毛还要长,”

    王一扬拍桌,喝道,“还得会打篮球!!”

    “……”

    蒋寒听着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呢。

    沈倦听到这儿,也看了他一眼:“好奇?”

    俩人一齐点头。

    沈倦这次是真笑了:“哪天吧,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何方神圣,当然是神。

    他的神。

    “爸爸,我跟你——”王一扬兴致上来了,还要再问,抬起手来,眼珠子一转,扫了眼门口。

    他声音戛然而止。

    蒋寒也跟着扫过去,动作停住了。

    沈倦一抬眼,顺着他们的目光侧头。

    门外是皎皎月光,少年背对着月光站在门口,眉眼在屋里暖色地灯的光线中显得温和而无害。

    沈倦一顿。

    他最后一次见到聂星河,还是在医院门口。

    只恍惚一瞥,少年漠然地站在那儿,来见洛清河最后一面,沈倦那时候自己状态也差,甚至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看到过他。

    只是那天以后,聂星河就真的消失了。

    直到现在,这人站在门口,声音依然很轻:“这么热闹。”

    蒋寒一跃而起,狠狠瞪着他。

    “别这么吓人,我没想干什么,”聂星河抿了抿唇,看过来,“沈倦,听说你要去A大的射击队了。”

    沈倦没说话,靠在沙发边儿侧头看着他,眸光暗暗,看不出情绪。

    “你真的要回去?我本来以为你放弃了,你还没死心,你还敢回去啊,”聂星河安静地歪了歪头,“你忘了洛清河因为谁死的了?你不记得?”

    “你不记得,我记得,所以我来提醒你一下,”他平静地看着他,“我说过,你这辈子都别想再——”

    他没说完,王一扬直接骂了句脏话,撸起袖子冲到门口:“我操——”

    “我可去你——大爷的,”王一扬的国骂被打断,一道女声突然从门口传过来,连带着一个大塑料袋,一起映入眼帘,嘭的一声砸在聂星河脑袋上。

    听起来很有点儿重量。

    王一扬冲到一半,被这震撼的场面唬住了,愣在了原地,直接没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有病?沈倦去哪儿关你屁事?这辈子都别想?别想什么?”林语惊一袋子零食全砸在聂星河脸上,里面霹雳啪啦一堆东西往下掉,砸得聂星河往后趔趄了两步,人直接懵了,转过头看过去。

    林语惊袋子顺手随意一丢,一把抓着他领子拽到跟前,极近的距离下看着他:“我不管你记得什么,想说什么,沈倦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你最好也全忘了,安安静静闭上你的嘴。”

    她眯着眼看着他,放低了声音轻声道:“你要是非想给自己找事儿干,想要记点儿东西,你就记着你爸爸今天准备揍你一顿,记住了吗?”

    沈倦:“……”

    王一扬:“……”

    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