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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6. 旧事
    马车回到公主府, 严谦直接将睡得迷糊的闻人笑抱下了车往她的寝殿走。

    闻人笑感受到轻微的摇晃清醒过来,睁开眼抬头看他。

    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绷得很紧,像是压抑着某种怒意。闻人笑微微怔住,心里浮起些不妙的预感。

    到了寝殿,严谦将闻人笑放在床上,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要离开。

    闻人笑顿时急了, 跳下床跑过去抱住他的腰:“你怎么了?”

    如果她还看不出严谦生气了, 那她真是个傻子。

    严谦的手轻轻搭在她的手上,像是想把她拉开:“没事。”

    闻人笑紧紧抱着不放, 嘟唇闷闷道:“你就是不开心了。”

    严谦背对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转过身一把扛起她扔到床上, 居高临下地咬牙道:“是, 我不开心。”

    闻人笑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垂下眸子老老实实道:“我错了, 你打我吧。”

    “打你?”严谦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 眼中一片漆黑黯淡, 声音低的像是自言自语,“你觉得我会打你?”

    他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甚至不敢让她看出他在生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闻人笑双手捧住他的脸,认真认错道,“对不起,那天我不该去看乐海。”

    严谦僵硬了一瞬, 铁青着脸道:“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生气?

    闻人笑怔了怔,眉头一皱:“嗯?”

    “我气你胆大妄为,”严谦低下头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上,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凭什么……”

    这样不在意自己的安全,差一点就让他一无所有。

    即使如今她什么都想了起来,他还是忘不了那时候深入骨髓的痛。

    “对不起,”闻人笑闭了闭眼,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悔意,“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呢?”

    少女软软地躺在床上,摆明了一副躺平任罚的样子。严谦把唇凑在她耳边,幽幽道:“我能怎么罚你。”

    闻人笑搂住他的腰把他拉倒在自己身上,抬起脖子去亲严谦的脸:“怎么罚都可以。”

    任打任骂,只要他能原谅她。

    严谦冷笑一声,目光落在身下一脸顺从的少女脸上,心底浮起无法抑制的阵阵暴戾,声音透出几分邪恶的意味:“你还不知道吗,我只想睡你。”

    闻人笑一怔,脸色微白了几分,搂着他的手臂抖了抖却没放开,小声道:“这个不行,要等到我们的洞房花烛……”

    严谦扯了扯唇角没说什么,眸色愈发晦暗。

    闻人笑有些委屈地看了看他,见他似乎没有要消气的意思,狠了狠心,紧紧闭上眼,声音轻如蚊蝇:“你要是真的很想……就,就现在,也可以……”

    严谦一愣,脸上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说什么?”

    看清小姑娘微白着脸任他摆布的样子,严谦不由怔住,眼底的猩红忽然一点点消退、黯淡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闻人笑身上。

    他竟把她逼成了这样。

    闻人笑紧闭着眼小声道:“我说……现在也可以,但是你一定要很温柔地抱我,还要亲我。”

    “别说了,”严谦低下头含住她的唇,轻柔又珍惜的动作像是在舔一块舍不得融化的糖,“我的宝。”

    闻人笑带着羞涩回应他的唇舌,眼睛一点点弯了起来,亮晶晶的盛满笑意。

    “对不起,”严谦抬起头,又在她红润的唇上亲了一口,“是我小心眼。”

    闻人笑笑嘻嘻地抱紧了严谦,翻个身压到他身上:“我真喜欢你。”

    *

    三天后,皇宫。

    安静的院子里,崇元帝又一次在妻子的石碑对面坐下。

    他掏出火折子生了个火堆,把一封密折丢了进去,静静看着红色的纸张变成灰烬,然后在一瞬间破碎消散。

    “皇后,”崇元帝温声说道,“你看到了吗?”

    没有听到回应,他沉默的等待了一会儿,像是在给她一点的时间,过了许久才重新开口,态度像是面对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

    “你这一辈子可真不值得。你疼爱的妹妹嫉妒你,你尊敬的太后捉弄你……”

    一个是她毫无防备的人,一个是她不愿反抗的人。

    两个人放的红豆都不足以致死,却阴差阳错凑到了一块。

    皇后就是被这样又蠢又坏的两个人害死的。

    “暗卫告诉朕,你妹妹害你是因为啊……她知道你每次见朕之前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便想害你出个丑……”

    “太后也说,她好几次捉弄你,你脸上起了疹子,便自己躲在宫里不好意思见朕。”

    他话音顿了顿,忽的透出几分悲伤:“这些,朕怎么都不知道呢?”

    新婚那天,满屋喜庆的红色,窗边燃着龙凤烛。他握着结发妻子的手道:“朕会待你好的。”

    皇后低垂着眼眸,表情平淡,声音如水:“臣妾一定努力做一名优秀的皇后。”

    那时崇元帝便知道了,皇后并不喜欢他。

    虽然心底某处隐隐有些失落,但他想,这样也好,可以少了许多麻烦。

    崇元帝刚登基那几年,朝堂上文臣势大,边疆外异族虎视眈眈。他每日忙得焦头烂额,皇后果真如她说的那般,端庄贤良、母仪天下,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毫无后顾之忧。

    后来,因为政治原因,他虽没多喜欢贤妃贵妃却也娶了进来,之后便有了一个夭折的大皇子,又有了闻人彦和闻人朔。

    皇后不怨不妒,大度又温和,对所有人都尽心照顾着,后宫人虽不少,却从未出过什么岔子。

    崇元帝与皇后就这样一直做着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他想,皇后虽对他没什么感情,却真真是一位极好的皇后。就算这么多年始终没有给他带来一名嫡子,他也从未责怪过她一星半点。

    到后来闻人笑出生的那天,崇元帝才知道,原来皇后也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

    所以给女儿取名闻人笑。

    从回忆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崇元帝不知何时微微红了眼眶:“就连你死了,朕也查的不清不楚。”

    “或许你是喜欢朕的,朕却从不知道。”

    耳边忽然响起轻轻的风声,带着暖意将他包裹,像是皇后温和的声音在对他说:“臣妾觉得这辈子很值得。”

    崇元帝用大手捂住了脸,再松开的时候便看不出什么难过的神色,哑着声音道:“都过去了,不说了。”

    他面带感慨地叹了声:“一晃就是这么多年,笑笑也长大了。对了,她今日又进宫来找朕,求朕同意她嫁给时远。”

    “她是不知道啊,昨日时远才来求过朕,让朕将笑笑赐婚给他。真是,这俩孩子也不商量好……”

    “对了,你该是没见过时远的,那是个好孩子,朕也不是不想成全他们,只可惜……”

    *

    闻人笑脚步轻快地穿过月亮门走到隔壁镇国公府,推门走进严谦的书房,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严谦急忙伸手接住,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坐好,问道:“刚才不在府里,去哪了?”

    闻人笑笑眯眯的搂住他脖子蹭了蹭:“不告诉你。”

    严谦眸光暗了暗,状似无意的问道:“见了谁,这么开心,嗯?”

    “就不告诉你,”闻人笑调皮地凑在他耳边说话,然后偏头亲了亲他的耳朵,满意地看着她亲吻的地方微微泛红,“以后你就知道了。”

    今天进宫的时候,以她对父皇的了解,他已经有了些松口的迹象。等到父皇同意的时候,她要给严谦一个天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