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谦猛地转过头, 就看见闻人笑明艳精致的脸。不久前还出现在他旖旎的臆想中，此时却已经近在咫尺。
想到自己正在做的是多么下流的事情，这感觉慌张又羞耻，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刺激。一股热流在脑中炸开，直冲向下。
他咽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调平稳：“公主, 怎么来了？出去等一会, 嗯？”
闻人笑的脸蛋涨得通红，一跺脚跑了出去。
严谦低低叹了口气, 单手捂脸, 草草做完了手上的事。
他忍了这些天, 等到回府才忍不住放纵一次, 怎么就这样想被公主撞见了？
幸好......公主年纪还小，不懂得这些事情，否则他真是没脸见她了。
*
等到他换好衣服, 穿戴整齐走出去, 闻人笑正坐在椅子上, 捧着个茶杯发愣。粉红的脸蛋像个诱人的苹果，模样傻呆呆的可爱极了。
他走过去，语气如常：“公主，怎么来了？”
闻人笑仰头看他。
这人现在衣裳笔挺，宽袍广袖，很有几分正人君子的风范。要不是恰好被她撞见，她都不知道他已经对自己动了那样的念头。
严谦上前一步, 轻轻将闻人笑搂进怀里：“许多天不见了，让哥哥抱抱。”
闻人笑向后缩了缩，一阵怒气漫上心头：“流氓！色狼！”
这人的脸皮怎么这样厚？刚做了那样的事，现在又摆出一副好哥哥的嘴脸，装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严谦一愣，脸上露出几分受伤的神情：“公主为何这样说？明明是你忽然进来，撞见我沐浴......”
一边说着，他自顾自地在闻人笑身边坐下，将她抱进怀里，模样像只受了委屈的大狗。
这么多年过来，他早已十分熟悉什么样的语气最能让公主心软。谁知这回闻人笑不怜反怒。
这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她与他说的是沐浴的事吗？明明是......他竟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难道还真以为她是个天真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所以可以随意糊弄？
于是她一边用力挣扎，一边骂道：“无耻！放开我，不要你抱！”
严谦这回真的有几分受伤：“公主，我做错了什么？”
还装！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闻人笑在心里已经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只能憋屈地将脑袋扭到一边去。
她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对他说，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你做那下流事还唤我的名字......
精致的小脸冷若冰霜，像个漂亮的瓷娃娃。偏那不情不愿的神色像是被恶霸强抢的小姑娘，严谦实在喜欢得紧，忍不住悄悄凑近亲了亲她的头发。
“公主今日为何而来？”
这么折腾了一通，闻人笑早就把正事忘到脑后去了。如今终于提起来，她没好气道：“母后说，让你到时候进宫，与我们一起吃年夜饭。”
严谦那双狭长的眼眸露出些意外的神色。他忽然又勾唇笑了起来。
“当真？”
“真的，”闻人笑打量他一眼，有些奇怪，“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开心，”严谦弯下腰用脸去贴她的脸，低沉的声音难得听出些雀跃，“我真开心。”
终于有机会登堂入室。虽然这个词似乎并不恰当，总的来说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能往公主的生活里多走近一步，总是让他兴奋的。
见他高兴的像个七尺高的孩子，闻人笑还是心软了。只是她终究有些气不过，恨恨地悄悄磨了磨牙。
好一只道貌岸然的大尾巴狼。
她倒要看看，他能装多久。
*
京城各处洋溢着一场胜仗带来的喜气洋洋，家家户户亮起了一盏盏灯笼，很快就到了除夕那天。
皇宫里，闻人笑陪闻人杰坐在波斯地毯上搭积木，皇帝皇后坐在一旁喝茶笑看，殿里一派其乐融融的温馨景象。
天还没有黑下来，就有内侍进来禀报道：“陛下，皇后娘娘，镇远侯到了。”
崇元帝挥挥手：“让他进来。”
没过多久，严谦走了进来，恭恭敬敬行礼，依次问好道：“陛下，皇后娘娘，公主，太子殿下。”
闻人笑抬头看他一眼，移开目光，忍不住又悄悄看了一眼。
大尾巴狼今天打扮得可真俊。
崇元帝应了声：“时远。”
皇后：“时远。”
闻人笑：“......严哥哥。”
闻人杰：“丑八怪！”
“阿杰，”皇后警告地瞪了一眼自家熊孩子，又笑着朝严谦招呼道，“时远，快坐。”
严谦道了谢，就在一旁坐下，目光定定落在闻人笑的身上。
深深的目光隐含着炽热的温度，闻人笑的脸颊开始发热。这人一直盯着她看做什么，真是好不要脸。
手一抖，碰倒了闻人杰搭了许久的积木宫殿。
小孩顿时红了眼睛，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又懂事地不肯责怪自家姐姐，模样可怜极了。
闻人笑心疼死了，再也顾不上什么严谦，赶紧帮着把积木重新搭好，好声好气地哄起来。
看着这一幕，严谦眼中露出几分笑意。衬着大殿里明亮的灯光，幽幽地泛起暖意。
皇后打量他几眼，心中愈发满意极了。想起闻人笑小时候，严谦照顾她的那些事，当真是比起亲生兄妹也不差什么了。
到了饭点，闻人笑牵着弟弟洗了手，坐上餐桌。严谦很自觉地往她身边一坐，自己还没吃上一口，第一筷子先给闻人笑夹了个丸子。
闻人笑的脸颊又开始泛红，低着头小口小口吃下去。
这个大尾巴狼，到底想做什么......一会儿该让父皇母后看出不对来了。
满足地看着闻人笑把丸子吃下去，严谦又拿了把小钳子开始拆一只螃蟹。不知是不是因为上辈子少了一只手，闻人笑发现他这一世特别喜欢做这样的事。
悄悄抬眸看了一眼，自家父皇母后都在专心吃饭，于是她隐蔽地伸手，戳了一下严谦的腰间，示意他收敛些。
这个位置很是敏感，严谦浑身一颤，转头看她，脸上笑意无奈又宠溺。
“公主别急，”他伸手将一只完整白嫩的蟹腿放进闻人笑的碗里，“都是你的。”
闻人笑：“......”
“笑笑，”皇后笑眯眯开口道，“自己吃饭，不准麻烦时远。”
闻人笑十分委屈：“哦。”
严谦眼中笑意愈发深刻，伸手在桌下拉住闻人笑的小手捏了捏。
闻人笑挣了两下，没能挣脱，心头有只小兔子不停乱撞。他到底要做什么！
皇后含笑看着女儿粉嘟嘟的脸蛋，也没多想，只觉得可爱极了。
“时远真是优秀的兄长。”
崇元帝阴阳怪气：“呵。”
他没来由的看严谦不顺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皇后并不在意，美滋滋地又道：“笑笑没有亲生哥哥，幸好有时远，到时候可以背着笑笑、送她出嫁。”
听到这话，闻人笑和崇元帝都乐了。
只有严谦，低垂着眼睫，眸光猛地变暗。送公主出嫁......送她嫁给别人，怎么可能！他抱在怀里长大的公主，凭什么要送给别人！
皇后的话是一种莫大的认可，他却只觉得胸闷气短。
闻人笑感觉手上一疼，拿着筷子的另一只手顿了顿，唇边又多添了几分笑意。
弄巧成拙的大尾巴狼。
*
接下来这餐饭严谦吃的食不知味，好在离去前，闻人笑终于大发好心地要送他出去。
一转身出了大殿的门，严谦又拉起闻人笑的手，紧紧握住。
“......公主。”
“哥哥。”
严谦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如果做她的哥哥就要背她出嫁，那么他再也不想做什么哥哥。
夜空晴朗，天上的月光朦胧，屋檐下每隔几步挂着的灯笼和路上的宫灯散着暖色的光。
两个人无言地走了一段路，心跳不约而同跳得越来越快。
安静、温馨又暧昧。
穿过第一重宫门的时候，严谦问道：“公主，冷不冷？”
“不冷。”
“累不累？”
“不累，”闻人笑想了想，又改口道，“累，哥哥背我。”
严谦嗯了声，听话地蹲下：“来吧。”
闻人笑趴到他背上，由着他背起来走出一段路。
忽然想起不久前皇后说过的话，她搂住他脖子，笑嘻嘻打趣：“你要背我出嫁的，现在让你提前熟悉一下。”
少女柔软的胸脯压在他背上，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吹在他耳边，严谦本有些心猿意马，听到这话顿时一僵。
“下来。”
“不要。”
严谦直接毫不留情地将她扒拉了下来，往一旁的树上一推，俯身凑过去。
闻人笑被他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嫁给我。”
这句话一出，两个人齐齐愣住。严谦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些日子所有的纠结与忐忑，不过都是为了这句话。
原来说出来并没有那样难，心里终于满满当当。
这句话像是穿过两世的岁月飘进闻人笑的耳中，一双美丽的桃花眼映着月色、泛起水光。
严谦心头一紧：“你害怕？”
闻人笑轻轻摇了摇头，没来得及说话，嘴唇就被胡乱地啃住：“唔！”
严谦生涩又用力地亲她，脑中忽然划过一闪而过的画面。一棵树下、激烈的拥吻，好像似曾
相识。
闻人笑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严谦终究也不敢逼她，只是仍然牢牢将她固定在双臂和树干之间狭小的空间里：“嫁给我。”
“从小陪你玩游戏的是我，跑遍整个京城给你找话本和小人书的是我，抱你亲你的是我。”
“是你先来招惹我，在朝堂上当着所有人说喜欢我，还跑过来对我笑......”
他眼底深深的占有欲在混乱的夜色里暴露无遗：“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像是害怕听到闻人笑拒绝的话，他又一低头堵了她的唇，声音含糊：“公主，我的公主......嫁给我，嗯？”
闻人笑还是不说答不答应，只是低着头小声道：“我该回去了。”
严谦定定凝视她许久，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放进她手里，口中低低叹了口气，脸上泛起微不可见的红晕：“回去再看。”
那红包捏上去厚厚实实，闻人笑心里一喜。
这辈子的严谦终于会主动写情书了！
急着想看里面是什么内容，她点了点头，一溜烟跑走了。
回到自己的含光殿，迫不及待拆开一看，闻人笑的笑容僵在脸上。
整整齐齐、崭新的二十张一千两银票。
呵。
“......还好没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