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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回:天明
    宁琛听见他说的话,却突然笑了出来,道:“真好,真好,权利真是个好东西,教我得不到时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得到了却又夜夜梦魇的东西!”他冷笑连连,笑得开始咳嗽起来,感觉心肝肺都咳出来了,“若我没记错,你今年也十七岁了,哈,我十七岁的时候,还只能日日在父亲面前讨好,事事求拔尖,却得不到宁瑜轻而易举就能拿到的世子之位,真是,真是有趣极了……”他看着陆冥之,眼神怨毒,“你杀了我罢,你现在就杀了我,反正,以你的武功,杀我还不容易?”他突然又笑起来了,“等今后你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定然会来缠着你的!”陆冥之道:“怎的?还打算吓唬我不成?”

    陆冥之破月枪顶在宁琛的喉咙上,丝丝的冒出血来,他道:“夜里魑魅魍魉那么多,到底不缺你一个。”说罢,手上用力,“噗”的一声喷出血来,流了他一手,殷红殷红,在晨光微熹中闪着诡异的颜色。

    宁琛的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脖子上冒着血,漫了一地,陆冥之蹲在地上,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了……

    宁琛死了。

    宁琛死了?他就这么死了?为甚么感觉心里不痛快似的,是不是让他死的太容易了?有的时候看来,死去也难免不是一种解脱。从某些方面来说,让他活着,才是最累的罢?他得到了一些东西,也必然要失去很多啊。

    他拎着宁琛的头,摇摇晃晃从室内走出去,喝醉了一般,他站在庭前,院中的人早已倒了一地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要到哪儿去,他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忽的,天上跳出来一颗太阳,鲜红鲜红的,血一样的刺目,照的满地鲜血都快燃烧起来,陆冥之从来没觉得哪天的太阳是这么个颜色的。

    天亮了。

    嗯,天亮了。陆冥之心道,燕小五他们,也该攻城了罢?陆冥之摸索半天,从身上摸出信号弹来,一簇烟火在那殷红殷红的光芒下冲天而起,炸开,炫美如烟,陆冥之看着那簇烟火,突然傻傻的笑了笑,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宣平宣平,以宣太平,可这天下今后再也无法太平了。

    他走出去,一路走着,不知道要朝哪儿去,然后,他看到了宁翊宸,站在风里,看向他,浅浅的笑了笑,宁琛头上的嵌七宝紫金冠叮叮咚咚跌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出去,沾了血的,明晃晃的滚到众人面前,血点子崩在陆冥之脸上仿若樱花盛开,玉面修罗一般,他说:

    “阿婴,我报了仇了,也替你报了仇了。”

    人是我杀的,你这不算弑兄了。

    他看见她的唇形,说“好”。

    陆冥之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他觉得自己早就死了,可这一瞬间他却又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死了以后脱胎换骨,得到新生了,阳光照在他身上,他感到有些痒痒的,宁翊宸的笑容迷离恍惚,不像真的。别是在做梦罢?

    忽的,站在宁翊宸身后的宁翊寰白眼一翻昏了过去,砸在地上好大一声,陆冥之一个激灵,不是梦,是真的,或者说,梦醒了。他现在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把手上拎着的头放到别的地方去,是扔在地下还是让别人拿着,自己这样是不是骇人的紧,会不会……

    会不会吓着她……

    他走到宁翊宸身前,伸手想摸她的脸,手指触在她脸上,却忘记了手上有血,这么一摸,摸了她一脸花,弄得他自己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宁翊宸起先不知道怎么了,稍稍一想却又明白了过来,也跟着他笑起来,陆冥之一边笑一边捧着她的脸,揉起来,笑道:“怎么跟个猫崽子似的。”宁翊宸一边笑一边道:“疼疼疼,别揉了。”陆冥之看着她,眉眼弯弯,画中人一般,他俯下身去,看着她眼中全都是他,他轻轻低下头去,吻上她的唇。

    ……

    “那个……葛妈妈”郑祀道。

    “嗯?”葛妈妈正在发呆

    “那个……二姑娘怎么样了……”郑祀不知道拿手上的头怎么办。

    正往镇远门里冲的燕齐谐突然一个哆嗦,旁边的祁当归赶忙问他:“小五你怎么了?”燕齐谐朝上抽着凉气:“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祁当归整个人身上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怎怎怎么了?!”难道是陆四郎那边出了甚么事?燕齐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四郎他不要我了。”

    祁当归:“……”

    “前越建平十四年,太祖得明彧皇后手书,夜入齐威侯府,杀齐威侯宁琛,琛箕踞以骂太祖,太祖无惧,刺之以枪,长宁王于镇远门外辅之,以火器为媒,攻镇远门。太祖夺宣平,百姓接欢欣鼓舞,箪食壶浆,夹道而迎。逾月,太祖归明彧皇后,年十七。明彧皇后方十四,有国色焉。”

    ——《昭史·太祖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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