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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回:上元
    陆冥之携着宁翊宸,对着卖糖葫芦的老板道,还不曾说话,见他取出一支糖葫芦来,道:“这位公子,拿好了。”

    陆冥之这几日闭门不出,一干事物都是燕齐谐在打理,是以,认得他的人还当真是不多。

    陆冥之笑道:“拿两支,我也要吃呢。”

    那小贩狐疑的望了陆冥之一眼,满脸的见鬼了的表情……这……我也要吃的……是何意?

    再怎么疑惑,也是多卖一支是一支,总之这人付了钱赶紧走就是了。

    付过钱,陆冥之将那一支糖葫芦递在宁翊宸手里,笑道:“拿好了,吃罢,若是掉在了地上,我可再不给你买了。”

    宁翊宸嗔了他两句,便开始吃手中那串儿红彤彤的糖葫芦,边吃边道:“原先小寰子问我,为何夏日里没有卖糖葫芦的,她想一年四季都吃。我当时年纪也不大,还笑话她傻,她怎不知那糖稀天热了会化的道理。”

    陆冥之也笑道:“你还当谁都同你一般伶俐的?”

    宁翊宸道:“幼时是这么想,后来发现和有些人说话,费大半天口舌,他还听不懂的时候,我才知我还有这过人之处。”

    陆冥之道:“当心签子扎嘴。”

    宁翊宸扭过头看他,笑道:“我知道,你还当我同你一般……”

    同你一般傻吗,这几个字还没出口,她脚下一绊,那签子还真就戳着嘴了。

    陆冥之赶忙上前查看,捧着她的脸左瞧右瞧,看见没出血,只是轻轻破了点皮的时候才放下手:“你瞧瞧,到底是谁傻。”

    宁翊宸气得两腮都鼓了起。

    陆冥之笑得眼睛都弯了,道:“你这样,我好想笑哦。”

    宁翊宸看了他一眼,继续鼓起两腮不说话。

    陆冥之当真就笑出来了,引得一众路人侧目。

    他戳了戳她的两颊,那一团气立即就瘪了下去。宁翊宸抬手去打他的手,气得要跳脚:“不许笑!”

    陆冥之揽住她的腰,笑道:“走罢走罢,咱们再往前看看。”

    恁你怎样的天资,“甘罗之姿”也好。“晏婴之才”也罢,在我跟前儿,你就是个小傻子。

    陆冥之在前头的摊子上买了个面具,罩在脸上。那面具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吓唬小孩儿一等一的管用。

    他带着面具,说话声音闷闷的:“貌柔心壮,音容皆美。”

    宁翊宸笑骂他:“好端端的别装兰陵王,知道你生的好看。”

    陆冥之当真是有些醉了,先前还不觉得,现在酒劲上头,走路都有些晃荡起来。

    他转头想拉宁翊宸,刚想道:“我上前头给你买个灯,咱们回去罢。”却扬手抓了个空,脚下一个不稳,便摔在地上了。

    陆冥之摔得膝盖生疼,扬手摘掉面具,只见面前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手里兔子灯摔烂在地上,口中一直道着:“对不住对不住。”

    他这才知道是被眼前这人绊倒了,他四周环顾了一下,不禁嘲笑自己道,哪里有甚么阿婴呢。

    他心里泛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快到了宵禁的时候了,行人们三三两两的都朝回走,只他面前这个少年郎还不住地道着歉。

    陆冥之废了老大半天劲儿,才从地上爬起来,又看了那少年郎两眼,口中道:“你个小姑娘,走路也不看路。”

    那人惊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陆冥之打着哈欠道:“你将你那耳洞子遮了再说。”

    她一脸尴尬地捂住耳朵。

    陆冥之看街上兵士都快走光了,便又开口:“这都要宵禁了,你作甚么还在街上晃荡。”

    那小姑娘满面疑惑:“永宁州甚么时候有宵禁了。”

    陆冥之方才刚从幻觉里抽出身来,极其不耐和她说话,可他还是勉强耐下性子来,道:“昭军进城后,怕民众闹事,是以便宵禁了。”

    那小姑娘嘴里咕哝道:“上元节还宵禁……这样也太烦了罢……”

    陆冥之心里烦躁极了,话已经说这么明白了,还听不出来是何意吗?但他又不能上前和她打一架,只能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甚么兵士,赶紧将她赶回家去。

    他看了半天,昭军的兵士也几近都回去了。

    八成儿是看他在这儿坐镇,不会出甚么事罢。

    这群小王八蛋。陆冥之心道。

    他忍住心中的火气,只白了那小姑娘一眼:“你家可在附近,近日里不太平,我送你一程。”

    那小姑娘笑道:“你送我回去岂不是更不太平了。”

    陆冥之强忍着心里想掐死她的冲动,怒道:“就你这个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的装扮,自个儿跑回去就太平了?”

    苍天啊能不能都给他省点儿心,赶紧回去罢,不看着回去谁知道这个傻子会不会自己到处乱跑。

    这不是给昭军添麻烦吗?

    那小姑娘一时语塞,道:“送一程便送一程罢……”

    陆冥之长舒一口气。

    他现在也体会到,宁翊宸和他说的那句“费大半天口舌,他还听不懂”是何感觉了。

    那小姑娘把地上摔坏的兔子灯捡起来,便和陆冥之一起走了。

    好在也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

    陆冥之看她还傻不愣登的拿着摔破的灯,想了想,那还似乎是他给打碎的。

    他摸了摸身上,铜钱儿已经使完了,只摸出一锭银子来。他便将那锭银子迅速塞进她手中,道:“赔你的兔子灯。”手一扬,“回了。”

    陆冥之回头就走,虽说醉着,但行伍之人到底步子大,没几下就不见了身影。

    那小姑娘站在原地,耸了耸鼻子,骂道:“怪人。”转身气哼哼地进了院子了。

    陆冥之回去,没头没脑地在住处走,撞上了着急忙慌地寻他的燕齐谐。

    燕齐谐见他就骂:“我当你是丢了还是路上被人暗杀了呢,半个月不出门,一出门就不见人影。”

    陆冥之道:“如今能暗杀我的人怕是不多。”

    燕齐谐又叹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陆冥之揉了揉眉心,道:“只许你燕师爷喝酒,不许我玉面陆四郎喝酒了。”

    燕齐谐:“你酒量又不如我,没事儿瞎逞甚么强。”

    “你!”陆冥之又生出想打人的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