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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回:南下
    “方良?”爽十四问道。

    “是。”房辛道,“是方良他自己说的,也就是两三年前的事儿,呃,咱们万岁开国以前。有一回我们几个出去吃酒,不知是谁将方良也叫来了,真真是煞风景。我不高兴,就没喝多少,他们倒是喝了不少。那方良到酒酣处,便夸耀似的道,赟和王世子瞧上了她妹妹方奇旖,今后他们方家今后怕是要出一位王妃了。大家都醉醺醺跟他道贺,还有说笑的。没过多久大越就亡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大家都自顾不暇呢,顾不上旁人家那八字没一撇闲事,这才没人提及了。那日大家喝的如同一滩烂泥一般,不知道有几个清醒的。除却我,也不知是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事儿。”

    行爽思量一阵,这顺和伯温烨涵和他爹完完全全是两个性子,他爹当真是“顺和”,可他却似乎有些当刺头的打算,只是这两年才消停下来。

    倘若这“顺和伯和方选侍”有旧情这事儿是真的,那他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前些日子陈怀笙说的话了。

    活至今日,爽十四实在是觉得颜冰鸿那套生存法则有大用处,且他还比颜冰鸿要多些体面,更是觉得自己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他本就是做捕风捉影之事的,这种事儿有可能祸乱朝纲的事儿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此事不过由一句话而起,若要细查,还得费好大一番功夫,此种诸般不易,暂且按下不提。

    定元四年殿试,毕雨伯虽未入一甲,却也在二甲中得了个十来名,选了庶吉士。

    再加上原先总和裴荣、陈怀笙、郎安志一起议事多次,已是能入紫光阁了。他顶替了裴荣成为紫光阁年纪最小的阁臣。

    紫光阁中依次列出了几批开放的港口。

    第一批闽南江南月港、广州、厦门、福州、应天;第二批沿江苏州、杭州、温州、重庆;第三批北方天津大沽、旅顺口、威海卫、胶澳。

    到时开放港口便能以南以南京应天府为中心,北以京师为中心,辐散开来,自南到北由点带线形成三条开放线来,再由线带面,由三条开放线形成“彻底开关,互通往来”之势。

    陆冥之此次南巡,便是要依着应天府,巡查闽南江南一带。

    月港、广州、福州、厦门都不必担心,原也是民风开放,多有商贾之地,陆冥之的重点在应天府。若是这回应天府的事儿解决了,那今后江南沿江一带就很好推进了。

    定元四年,开春之后暖风习习,微微飘了点小雨。

    此次南下应天府有长宁王燕齐谐接应,自是不必担忧,陆冥之携紫光阁阁臣郎安志、陈怀笙一众走水路南下。京师中留裴荣、毕雨伯等人,每日理政,每两日快马将折子送于万岁手里。爽十四一众暗中牵线,明察暗访,探查当年赟和王世子温烨涵和方选侍方奇旖的陈年往事。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包括陆冥之本人在内,这几个都是北方人,没怎么坐过船。

    陆冥之是还能安稳坐在船里吹吹风,陈怀笙虽说比陆冥之还大两岁,可还是耐不住好奇,要往甲板上跑,看见甚么都一阵惊叹。

    郎安志是真不行了,他晕船,一站起来就吐,现下几近吐到虚脱,下不来床了。

    辛亏随行有个御医,是当年颜初留下的徒儿广白,要不然,郎安志一条小命恐怕都要掉了。

    越往南行越热些,恐郎安志船舱里太热了,有个甚么不好,广白便给郎安志轻轻打着扇子,道“郞大人务必要当心身子,这一路晕船不说,到时去了江南,水土不服,再发妻暑热来,那可就不好了。我给你开两副方子,郞大人定要按时吃了,不管吐不吐都要吃。”

    郎安志眼眶深陷,双眼下头发青,面色苍白,瞧着好不虚弱,气若游丝道“有劳了。”

    “无事。这比原先随军时可轻松多了,起码不用日日见着炮火。”广白一下一下轻轻打着扇子,又笑道,“郞大人也不必太过客气,这不今后还要靠着郞大人几个探查开海禁呢嘛。”

    郎安志虚弱地笑了笑,不言语。

    广白笑道“郞大人别光笑,这是好事儿。”广白接着道,“我们学医的还讲宜疏非堵,阴阳调和,内外平衡呢。旁的事儿也是一样。”

    郎安志笑笑,道“大人高见。”

    广白又道“咱们老觉得外头的人愚昧不开化,其实只是他们和咱们不一样罢了。我还想等着海禁开了之后,看看他们西洋人都是怎么治病的,也来个内外调和。”

    郎安志不禁扑哧一声,这颜初带出来的弟子大都这模样,三句不离老本行,就算是说了两句高见,最后还是得转回来。

    正当他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却听舱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广白立即站起身来,看清来人之后行大礼道“万岁。”

    郎安志也挣扎着要起来,陆冥之忙按住他,道“你还病着,就先别起来了。”陆冥之手劲儿颇大,一时间按住了,郎安志还真起不来,只好道“臣惶恐。”

    他几人说了几句场面话,陆冥之便道“今日朕与乐平商量了,等到了应天府,朕便和你上岸,乐平他领着另一群人接着南下。”

    陆冥之不知是没在京里头闷着,还是心情颇好,说话也是平气和声的,不像平日里带着杀伐决断的血气“一来,更南边那边的事要好折腾些,二来,你这病不上岸恐怕是好不了,到时上岸了再好生医治一番。三来,朕也好些日子没见过长宁王了,正好借此机会,去见一见。”

    郎安志点了点头,道“臣听凭万岁吩咐。”

    因着陆冥之要求一切从简,是以他们坐的也并非甚么画舫,不过是几艘大些的船罢了,倘若不说,恐怕还不如有些商船起眼。运河一路延展,波光粼粼地荡漾开来,载着大昭国脉,缓缓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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