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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来祭拜的故人(第一更)
    马车到了宣阳大长公主的墓前停了下来,随行的仆从下了马,快步上前去撩开帘子,扶着马车里的人出来。

    马车里的人伸出了一只手,吃力地扶着仆从,艰难地从马车中出来,下了车往石阶上走来。

    只是教顾明珠吃惊的是,那马车里下来的人分明十分陌生,是位脸色苍白消瘦的中年郎君,算得上清俊的脸上笼罩着一股子病弱之气,(身shēn)形十分瘦弱单薄,宽大的衣袍下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一双手几乎可以看得清关节,死死握着仆从的手才能勉强走上石阶来。

    顾明珠并不识得他。

    那病弱的中年郎君一步步走到宣阳大长公主的墓前,望了一眼那座高大石碑,目光深沉而复杂,夹杂着说不清的种种(情qíng)绪,这才抬眼看向顾明珠,神(情qíng)隐约有些恍惚,好一会才淡淡一笑,欠(身shēn)道:“郡主。”

    顾明珠皱了眉,轻轻颔首:“不知郎君是……”

    那中年郎君微微笑着,吩咐(身shēn)后的仆从摆上拜祭之物,才与顾明珠道:“我是大长公主的故人,今(日rì)只是来祭奠故人的。”

    他说着,脸上更是闪过一丝(阴yīn)霾之色,声音更低沉了几分:“大长公主与顾大将军于我有大恩,无以为报,只有前来凭吊祭奠一番,聊表心意。”

    他说罢便不再开口,只是在已经摆好祭品的墓前恭敬行大礼拜下,一丝不苟地上香祝祷,虽然明明是病弱,却不肯再让仆从扶着,颤巍巍地端了酒樽,洒了祭酒,又上了香,举止之间倒是有礼有度,神色风姿都不似寻常之人。

    他是谁?

    顾明珠看着起(身shēn)来站定的中年郎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郎君与父亲也是故交?”

    听她听到顾青,中年郎君脸色更是复杂,沉吟一会才开口道:“郡主既然不知,还是不知地好,(日rì)后若是顾大将军愿意与郡主说起,自然会有知道的时候。”

    这样一句云山雾罩的话,

    ,却是让顾明珠猛然惊醒过来,她忽然明白了眼前之人是谁了,他就是那个被顾青藏在酒肆后的宅院里多年隐姓埋名不曾露面的人。

    前些数(日rì)子她就得了消息,说那宅子里的人有了动静,进进出出忙碌不停,还有马车停在酒肆前,想来就是他的病好些了,才会乘了马车外出。

    可是她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来拜祭自己阿娘。

    她着急地唤住了他:“郎君……”

    可那中年郎君却是不肯再停留,也不曾回头,扶着仆从就要下了石阶往马车上而去,全然不曾理会顾明珠的话。

    只是此时远处的马蹄声再一次打破了安陵的清净,有人骑着马向着这边奔驰而来。

    为首的一(身shēn)玉色束袖袍服,头上银冠湛湛,面容如玉石雕刻一般轮廓分明,一双眼目光凌厉望向这边而来,正是崔临。

    他(身shēn)后跟着的是崔奕与梁大几个亲卫,也都策马飞快而来。

    到了墓前,崔临翻(身shēn)下马,大步上前来向顾明珠微微颔首,便目光灼灼望向那位病弱不堪的中年郎君:“是卢家三郎君?”

    卢家三郎?

    顾明珠一愣,难不成是范阳卢家之人?可是为何会藏在长安?

    那位郎君愣了一会,脸上最后那点血色也好像瞬时褪了去,眼中也是木然一片,许久才慢慢有了点神采,苦笑一下,开口问道:“这么多年也未曾听到有人如此唤我,你们已经找到我,可是来拿我的?”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崔临与崔奕眼中满是惊喜,举手作揖:“不想竟然真是卢三郎君,是我等失礼了。”

    卢三郎愣愣看着他们,直到听说他们是博陵崔家子弟,才慢慢回过神来,脸上更是有了惊讶之色:“世家子弟竟然再回了长安?当(日rì)父亲让人带了信回范阳,信上叮嘱过若非乱世,世家之人不得再入长安……”

    听到这里,顾明珠(身shēn)子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那位卢三郎,许久都不曾移开眼去,难道这位卢三郎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篇继续阅读! 崔临低低一叹,沉声道:“卢三郎君可否愿意随临去小叙一番,临有事相告,也有事想问。”

    卢三郎君瘦削的脸上露出笑容来:“我已经是这副模样,苟延残喘罢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不能不敢。”纵然已经是受病痛折磨多年,却还不曾磨灭他(身shēn)上坦然率(性xìng)的气度,依旧是当年世家郎君的风华。

    崔临冷清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却转而望向顾明珠,看着她满眼惊疑不安,脸色柔和了下来:“郡主想来也是满腹疑惑,想要问个明白,不如也请随我们一起过去吧。”

    顾明珠感激地看着他,点点头:“还请诸位稍候,待我给阿娘行礼上香之后,再随诸位同行。”

    她说罢,转(身shēn)吩韩嬷嬷将上祭之物摆好,自己在已经摆好的蒲团上摆下,在墓碑前深深拜俯下去,久久不曾起(身shēn)来。

    崔临望着那墓碑前一(身shēn)素服略显单薄的(身shēn)影,眼中渐渐满是怜惜,他迈步上了石阶,一步步向着那拜伏在地的(身shēn)影走过去,直到她(身shēn)后才停了下来。

    却是整了整衣袍银冠,举手向着宣阳大长公主之墓深深一揖,面容肃穆庄重,分明是持晚辈礼,那样的认真与恭敬却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顾明珠更是惊讶地抬起头望向他,却只见他的眼中满是稳重的温柔,抬头望向那座石碑道:“父母之心,惟愿平安顺遂。大长公主泉下有知,也只不过盼你安好,你莫要苛责自己。”

    只是低低的一句话,却是这许多年艰辛之中难得的关怀宽慰,如同破冰的暖阳融化了顾明珠最后的一点冰雪,化为泪光盈盈于睫。

    许久她才闭了闭眼,望着那座镌刻着忠穆二字谥号的石碑,扶着阿碧的手慢慢起(身shēn)来,轻声道:“阿娘当(日rì)舍下我去了,我却不能不弄个明白,这也是我能为阿娘做得仅有的事。”

    她说罢,转(身shēn)望向崔临,还有那位扶着仆从的手面无血色的卢三郎:“走吧,总该弄个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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