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下场(第一更)
    慎刑司的囚牢很是低矮(阴yīn)暗,潮湿得连铺在地上的草堆都能沁出水来,韩氏一(身shēn)单薄的丝织中衣伏在上面,骨头似乎都要冻僵了。

    已经是腊月了,往年这个时候她都是在烧着地龙的延嘉(殿diàn)里,摆弄摆弄盆景,喂一喂鹦哥,或是让(身shēn)边得脸的宫婢们陪着打打叶子牌,那会子她纵然不是人人上赶着巴结讨好的贵妃,却也是富贵荣华的德妃。

    这一刻回想起来,她几乎都要记不起来那样的(日rì)子了,现在她的(身shēn)边只有冰冷幽暗散发着臭味的牢房,还有隔壁的监房里传来的呻吟声。

    是延嘉(殿diàn)哪一个宫婢,还是嬷嬷们?或者是于嬷嬷?

    她被带过来之前,于嬷嬷已经被慎刑司的人给拿住了,想必也躲不过严刑拷打,也不知道能不能捱过去。

    还有韩家,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圣人也不会饶了他们吧。

    韩氏苦笑了笑,缩了缩(身shēn)子,让自己蜷缩得更紧一点,尽量能够更暖和一些,都到了这个份上,她又能救得了谁,只能在这囚牢里等着自己的死期。

    慎刑司的囚牢历来关着的都是宫中罪大恶极之人,犯了死罪的妃嫔与宫婢会被关在这里等候发落,不说慎刑司的老嬷嬷们手上的手段有多(阴yīn)狠,就是这囚牢也又矮又窄,连站起(身shēn)来都不能,被关在里面只能半蹲着(身shēn)子,或是躺在这湿漉漉的地上。

    或许死,对于被关进这里面的人来说,反倒是种解脱。

    可是韩氏不信自己这么快就会死,她早已想明白了,若是今(日rì)是袁氏被关进这里面,她也不会轻易让袁氏死掉,一定要好好折磨够了,才会让人动手的。

    所谓成王败寇,不过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她还是想错了,不过两(日rì),就有人带了她出了囚牢。

    与她(热rè)水沐浴更衣,还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裙,绾了素髻,才将她带到了承庆(殿diàn)。

    看着负手立在承庆(殿diàn)外汉白玉栏杆边看着远

    远远掖庭宫(殿diàn)阁的天后,韩氏慢慢露出一丝笑容,苦涩且怨毒:“没想到臣妾终究是猜错了,还以为娘娘会再留臣妾好些时(日rì),要好好地拷问折磨一番才是。”

    “慎刑司素来是唯娘娘之命马首是瞻,只要娘娘有一点这个意思,她们都不会让臣妾好过的。”

    天后头也没有回,任北风呼啸吹得她(身shēn)上的大红凤舞祥云鹤氅烈烈而动:“圣人的诏谕已经下了,轻车都尉韩府尽数抄家流放,明威将军发落岭南,今(日rì)韩彦一府上下已经都被送去西北,这会子怕是要出长安城了。”

    韩氏的脸顿时灰败一片,颤声道:“圣人是被(奸jiān)人蒙蔽的,都是你,是你设下的诡计,将我与韩家算计了进去!”

    天后轻笑一声,拢了拢手上的袖笼,依旧美艳的脸上欺霜傲雪:“你敢说你不曾想过要当太后?不曾想过让韩家成为当年的赵国公府?”

    她慢慢转回(身shēn)来:“既然敢动心思,就该知道愿赌服输,你何曾见过这宫中还有能够活下来的失败者。”

    韩氏望着面前的天后,眼前这个女人容貌与她当年入宫时所见到的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美得让人心惊,雍容华贵,只是她到这一刻才看清楚,自己从来也不是对手,甚至从来都不能够成为她的对手,过去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把自己与韩家上下的(性xìng)命都搭上了,却成了她的铺路石。

    她忽然想明白了,咯咯地疯狂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要了我的(性xìng)命,你是想要死无对证,彻底坐实了陈留王的罪名罢了!”

    伸手指着天后,她笑得肆意张狂:“原来你也怕,你怕圣人真的将皇位给了陈留王!”

    天后看着她那样狂笑着,也不拦着她,只是平静地望着,等她慢慢安静下来时,才轻声道:“你错了,我从来不怕,因为他不会传给陈留王,太子还活着,我的孩子们都还好好的,没有人能够拿走原本就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大唐会在他们手中越发昌盛繁华。”

    他微微侧过脸,笑得意味深长:“只可惜韩家与你却是再也不能本章未完,点击下一篇继续阅读!看见未来的大唐盛世了。”

    这句话让韩氏愣住了,好半天才惊恐地望着天后:“你,你要做什么?你还想对韩家的人做什么!”

    “你已经要了我的命了,圣人只是让韩家流放,你怎么敢,你怎么能……”

    天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由地弯了唇角:“若是今(日rì)流放的是袁氏一族,你会饶了他们?”

    当然……不会!韩氏僵在那里,斩草除根,饶是袁氏留下任何一点血脉,难保(日rì)后圣人不会有回心转意后悔的时候,那时候将会成为跗骨之蛆,留下祸患。

    所以,韩氏一府也难逃死路了。

    她恍若被抽走了魂魄,慢慢地蹲下(身shēn)去,抱紧了自己将头俯进臂弯中,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够不那么害怕恐惧,不会因为后悔而崩溃。

    天后淡淡看了她一眼,吩咐徐司言:“是时候了。”

    徐司言点点头,吩咐了几句,慎刑司的嬷嬷端着一只精巧的小银壶与一只酒盏上前来,在韩氏跟前拜下:“请贵人自便。”

    那银壶上錾刻着花鸟银纹,看起来霎时好看,却只有拳头大小,里面怕是装不了几盏酒,端到韩氏跟前。

    韩氏慢慢从臂弯里抬起头来,茫然地望向眼前的托盘,直到看到那只银壶的时候才一惊,往后缩了几步,没有了半点先前的毫无畏惧,满是慌张。

    她口中喃喃地道:“不,不,我要见圣人,这都是(阴yīn)谋,都是陷害我的(阴yīn)谋,我要见圣人,圣人一定会救我的……”

    见她不肯伸手去接那酒盏,嬷嬷回头望向徐司言。

    在慎刑司里赐鸩酒算是恩典了,赏罪人一个全尸,也不会那么痛苦,只是甚少有人愿意自己动手伏法,终究少不得让她们帮一帮,可是眼前这个毕竟不是寻常妃嫔宫婢,她不敢擅自做主。

    天后看了一眼地上连连哭喊的韩氏,兴味索然地道:“她不肯你们就帮一帮吧,我也好回去给圣人覆命。”

    嬷嬷们忙一拥而上,将韩氏死死按到在地,掐开下颌,将那一盏酒直直灌了进去,一点也不漏,全然不理会她的挣扎。

    请记住本站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