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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3
    张居宁刚叫了一桌菜, 正自斟自饮地喝着,哼着流里流气的江南小调……树文这时候却挑帘子进来了。

    “……大少爷。”他欺欺艾艾的,不敢开口。

    张居宁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怎么什么都没有?然后又确定性地看了一眼……才问道:“我让你叫的人呢?”

    “大少爷,倩谷姑娘说……她说,她不愿意过来书房。”

    “什么意思?”

    张居宁霍然起身,猜测道:“是不是大少夫人又在中间作梗?”

    树文连忙摆手, 摇头说道:“不是的。是倩谷姑娘自己说的。大少夫人还特地询问了她的意思。”

    张居宁显然不相信。他把酒盏里剩下的酒喝了, 往房门外走。

    树文见他的脸色不好,急忙也跟了上去。

    张居宁进了正房, 也没有让丫头们通禀, 直接去了日常歇息的内室, 坐在圈椅上一言不发。

    宁氏看了眼他, 张居宁的脸色不好看……她想了想,便和春哥儿的乳母说道:“抱他下去休息吧。”说完,挥手让其他伺候的丫头、婆子们也都下去了。

    张居宁却喊住了倩谷, 强横道:“你留下。”

    倩谷望了望张居宁, 又去望宁氏……十分的踌躇不决, 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少爷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吧。”宁氏开了口。

    倩谷这才应 “是”。

    宁氏亲自满了盏茶,递给张居宁,柔和地:“大少爷,妾身闻着你身上有酒味。你喝一口吧,茶水也能解酒。”

    张居宁连看都不看她,冷冷地问:“是不是你不让倩谷去伺候我的?”

    “大少爷怎的这么想妾身?”王氏在张居宁的对面坐下, 回答他:“不让倩谷去伺候你的,是母亲,而不是我。”

    还敢拿母亲要挟自己?张居宁的脸色阴沉下来:“你别拿母亲说事。我是说刚刚的事情……我让树文来叫倩谷过去,你为何要拦住?”

    “我拦她?”宁氏笑了一阵,看向倩谷:“倩谷姑娘就在这里……你自己问吧,看看是我拦的,还是她自己不想去?”

    张居宁静了一会儿,问倩谷:“……是有人拦着你,不让伺候我吗?有我在,你不必害怕,大可以实话实说……”

    倩谷跪下行礼:“不管夫人的事情,是奴婢自己情愿的。”

    张居宁的浓眉皱了起来,“为什么?”

    倩谷顿了顿:“……是奴婢没有福气。”

    “什么是福气?”张居宁说道:“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这才是你的好福气。”

    倩谷低着头,不说话。

    张居宁站起身,身影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特别的高大。他拉着倩谷就往外走,对宁氏说道:“天色晚了,你休息吧。”

    宁氏愣住了。张居宁以往再不近人情,从她这里拉走丫头却是头一次,还是一直点名让伺候他的丫头……这不是扇她的脸吗?他们今夜要是出了门,以后大房的庶务她还要怎么管。

    她一时间觉得头都懵了,在俩人要走出内室前,开口道:“……大少爷真的要带走倩谷吗?”

    张居宁脚步都没有停,讥讽道:“你还看不明白我要做什么吗?”说着话,人影就晃出了内室。

    宁氏怔怔地看着,“唉”了一声,无力地揉着太阳穴靠在圈椅上。一会儿她的大丫头茉莉过来说道:“……大少爷太过分了,还没有走出院子呢,就对倩谷那个小贱人动手动脚了……大少夫人,明儿等大少爷走了,您一定得给倩谷好好地立立规矩,别仗着大少爷喜欢她,她就敢蹬鼻子上脸了……”

    宁氏喝了一口凉掉的茶水,叹息道:“算了吧。我是正房的嫡妻,总得拿出些气度来……倩谷不过是一个奴婢,再得宠又能怎样。何况,母亲也是厌烦她的。”她反复地劝说自己。

    茉莉也跟着自己的主子叹息:“奴婢就是心疼主子,你明明连府里的嫡长孙都生了,大少爷还是那般的不着调。”

    宁氏苦笑:“说这些做什么,再让人家听去了,平白地惹人笑话。”张居宁近些年越发的肆无忌惮了,屋里的姨娘、通房一大堆,但凡有点儿姿色的都被他给强占了……她心里都知道,却也没办法开口。能说什么呢。难道就因为她是正妻就霸占着丈夫不让他纳妾室?

    她真要这么做了,张居宁以一个善妒的理由就能休了她。春哥儿还小,怎能没有母亲呢。

    “我就守着春哥儿就好了……等他慢慢地长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王氏的手指捏着盏碗的边缘,用力的指肚都泛白了。

    无边的夜色笼罩下来,大地也跟着沉睡了。

    顾晗这晚并没有睡好。

    六月过去了,再往下就是初秋。临近黎明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她头疼难忍,稍微一点儿动静就惊醒了。

    顾晗看着印在高丽窗纸上的天光,微微地叹气,天快亮了吧。今日是五姐姐的及笄礼,她本来想去参加的……也没有去成。不知道祖母和母亲会给她办成什么样?

    顾晗想了一会儿,转身看张居龄还没有睡醒,便也不打扰他,小小地翻了个身。她让三叔找人去给五姐姐送了礼物过去,也不知道五姐姐收到了没有。

    卯时一过,张居龄便起床了。陪顾晗吃过早膳后,去了前院找顾景文。

    “三叔,我想带晗儿回府。她夜里也没有发烧,应该是好些了……”张居龄拱手行礼。

    顾景文正在喝粥,见他进来,摆手让坐,说道:“回去也好。这里是布桩,人来人往的,繁乱的很,也不是什么养病的好地方。”

    张居龄应“是。”

    顾景文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从袖口处拿出了一沓银票,递给了张居龄,“你拿住。务必要好好地照顾晗姐儿。她身子不好,该花钱的地方要舍得……有什么短的缺的,找锦云布桩的大掌柜……我和他打了招呼,他知道该怎么做。”

    张居龄看着他,“三叔,我手头不缺钱。”他是真的不缺钱,明面上虽然就一个德济堂,但祖父的产业基本都是在手里握着的。

    “……我又不是给你用的。”顾景文的俊眉一皱,直接拉住他,放在他的手心,说道:“我是给晗姐儿的。”

    “那就谢过三叔了。”

    张居龄见推辞不过,便不再推辞,收下了。他需要钱的地方确实也多。顾景文给的这一沓差不多有三千余两……是大手笔了。

    “对了,这次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顾景文问道。晗姐儿出个门都能被人设计……再多来个几次,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三叔放心。”

    顾景文看了他一会儿。张居龄的眼神冷静,语气温和,十分的稳重,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了。既然父亲都说他是个聪明人,这样的事情应该能处理好吧?

    告别顾景文后,张居龄往后院走。才转过抄手游廊,被树鸣给叫住了。

    “……三少爷,马亮来了,在东次间里等你。”

    张居龄薄唇一抿,抬脚转了个弯,直接往东次间的方向走。

    “主子。”

    马亮拱手行礼。

    “怎么样?查出什么眉目了没有?”张居龄背靠着案桌站立。

    马亮点头,说道:“属下发动了所有的兄弟们,一夜就查清楚了。”他还以为要多艰难险阻呢。结果三下五除二就真相大白了。他劳师动众的,连暂时休班的李辉都重新找了来……

    还真是有点失望啊。

    “说。”张居龄懒得说废话。

    马亮组织了下语言,低声道:“是大少爷张居宁的贴身小厮去找的乞丐头子黄鼠狼,让他领着乞丐在石拱桥上等候少夫人出府的马车,推三少夫人掉入大通河……”

    “张居宁的贴身小厮?”

    “这人我知道……”树鸣接了话,“他叫树文,很得大少爷的宠信,几乎事事都带着他。”

    张居龄抬起头。又是张居宁?

    还真是胆大包天了!

    张居龄又问:“那个叫黄鼠狼的呢?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个地痞无赖,手里笼络了一群无家可归或者作.奸.犯.科的……”马亮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属下已经把他抓了起来,等待着您的发落。他还说,大少爷事成后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张居龄活动了下右手手腕,能清脆地听到骨头的“咔嚓”声,“一百两银子?张居宁还真是舍得。”他看了看马亮和树鸣俩人,开口道:“准备一下吧,咱们去一趟柳巷胡同的满堂春。”张居宁有胆子做这些事,他总要去见他一面的。

    马亮和树鸣互相看了一眼,拱手应“是”,退了出去。

    “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出去办点事,咱们待会儿就回家。”张居龄进了西次间,和顾晗说话。

    顾晗“嗯”了一声,“你要早去早回。”

    她的眼神里带着不舍,张居龄笑着去亲她的额头,“好,我早去早回。”

    外面的小雨还在下,“沙沙沙”的,纷纷扬扬地往下飘落,好听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湘慈”,灌溉营养液+1/读者“Lemon_”,灌溉营养液+1/读者“陈惠娇”,灌溉营养液+6/读者“龙哥哥”,灌溉营养液+10/读者“小志”,灌溉营养液+1/读者“平常”,灌溉营养液+3/读者“小小小小草”,灌溉营养液+1/读者“布糖语几”,灌溉营养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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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没有收拾上张居宁,但是明天一定收拾~【强行撒娇】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