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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故事纯属虚构
    宁火看老婆时的眼睛, 自带十级滤镜。

    黄一衍此时说不上美。淋了雨,头发像一层裹布套在头上。膝盖以下的裤子湿漉漉的。她戴一副大黑框眼镜,遮了半张脸, 下半脸唇色泛白。

    前一刻, 宁火在门边招呼海客, 黄一衍从另一道门走了。

    她回去车上拿了伞,到小区门口的披萨店买了份外带。

    这种天气,伞的作用不大, 大风将雨水冲到伞下,她裤子又冷又湿。

    得亏她狼狈。

    海客盯了她好一会儿, 却半点没将她和江飞白联系在一起。他转向宁火,问:“你叫了披萨?”

    “是啊。”宁火接过了披萨盒。

    “你怎么能够叫外卖呢?”海客倒想起了, 宁火是明星。

    “你能随随便便拉个人过来,我叫个外卖为什么不行?”宁火嘲讽道:“你脑子进水, 叫天真。我饿了填肚子,也是天真。”

    海客看一眼范鹭,叹气,无话可说。

    范鹭坐累了, 换了一个姿势。里面那件暗紫蕾丝内衣已经跑出来了。

    她刚才喊热, 宁火正眼都不看她一下。

    眼下这情景,再大的波,也生不起小澜。

    宁火眼里只有那位外卖员,他温和地说:“外面风大雨大,很辛苦吧。”

    “服务行业。”黄一衍推推眼镜, 眯起眼睛,隐有欣喜:“请问……你是宁火吗?你长得好像他。”

    海客的鸡皮疙瘩立起,他到现在才意识到危险。这下真糟了。房里二男一女,男的清醒,女的醉酒,外卖员要是传出去,不知能编排多少淫/秽段子。

    海客悔不当初。喝什么酒?暴风天气,分明是上天给出旨意,就该好好在家休息。

    为了贪杯,他坏事了。海客正思考要如何糊弄外卖员。

    宁火笑着应答:“我是。”

    海客额头的冷汗瞬间滴落。他见外卖员想去握宁火的手,又缩回去,双手往身上一擦。

    她惊喜不已,“真的是你啊!我是你的粉丝,情比金坚。”

    成语用错了吧?显而易见,外卖员已经语无伦次了。海客挥挥手,“你送完外卖赶紧走。”

    “我——”外卖员指指宁火,“能要一个签名吗?”

    “好。进来吧,外面冷。”宁火体贴地招呼她进来。

    海客从来没有见过宁火如此和颜悦色,仿佛被雷电劈中了神智。

    连醉酒的范鹭都睁开了眼睛,上下打量外卖员。

    “哎。”黄一衍一脚踏进来,湿答答的鞋子混着脏水,踩在干净地板上,留下一滩脏渍。

    “你你你——”海客目瞪口呆,“怎么鞋子不脱就踩进来了?”

    “踩就踩了。”宁火笑意深深。他家老婆,就算在房子里玩泥巴,用泥巴糊墙、糊地,他都乐意。

    海客忍不住了,他以为,宁火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是故意唱反调。“这是不是差别待遇啊?”

    宁火又说:“为了不体现差别待遇,你洗了澡,那她也洗个澡好了。”他指了指浴室,朝黄一衍说:“去吧,别冻着了。”

    海客险些跪下谢罪,“别闹了,吓坏小姑娘。”

    岂料,外卖员矫情造作地捂了下脸,“这这这……宁火是要艹粉吗?”又嘀咕一声:“送披萨赚到了睡爱豆的机会。”她真的往浴室走,临到门口,回头说:“我是楼下披萨店的,工号1602。”

    “……”海客看着她进了浴室,再看一眼迷蒙的范鹭。他扯住宁火的袖子,到厨房关上了门。“赌气好玩吗?就因为我带了范鹭过来,你也要报复我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埋下了多大的危机?”

    宁火半靠在操作台,“那你先解释,你为什么要带女的过来。”

    “范鹭她……不是一般的女的。我实话跟你说,范鹭是你粉丝大站的站姐。”海客指着宁火的胸口,重点强调,“她是你忠实的粉丝。”

    宁火凉凉地拨开了海客的手指。

    海客跺了一下脚,虽在厨房,仍压低音量,“你没踏进娱乐圈之前,到处勾搭女的,你红了,几个蹭热度的都被范鹭干掉了。她对你很好啊,又是反黑站的管理员。你的名气,有多少都是靠她在努力。”

    宁火好笑:“原来我的人气上涨不是你这经纪人的功劳啊?”

    “别岔开话题。”海客苦口婆心地劝道:“现在粉转路、路转黑多的是,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大粉,就得好好维系。为什么我经常跟她聊天?都是为了你的前途。她粉你的时候是很好,但一旦得罪了,转成黑子,那是相当麻烦的。”

    “她粉我,我还得卖身了?”

    “不是让你卖身,是让你给点好脸色。”

    “海客。”宁火正色直言,“你以前很多事,我是懒得说。但范鹭,你少跟她接触。就算要和她聊天,你都别聊我。”

    “我没多聊。但她确实知道你的不少事,你前一段感情,她比我清楚。”

    “哦。”宁火笑,眼底戾气重重。“我班上的同学都知道。公关是经纪人的事,如果要艺人一个个去哄才能堵住黑口,经纪人趁早滚吧。”

    “……”海客和宁火合作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听宁火说重话。海客发慌,语气软了,“行,我知道了。”他又叹气,“那外卖的怎么办?”

    “你赶紧走。这事我自己处理。”碰上一个业余的经纪人,宁火在享受自由的同时,无可避免要面临困境。他早预料到了。“如果被爆了范鹭和我的丑闻,别怪我削你。”

    “哪能呢。”话是这么说,但海客就是从娱记做起的,真真假假不就一张嘴。他都不知道编过多少小故事。海客自抽耳光,再问:“外卖员的嘴,你怎么堵?”

    “这你就不用管了。”

    海客走出厨房,扶起范鹭。

    范鹭清醒了许多,眼睛向浴室扫了一眼,才蹒跚离去——

    黄一衍洗完澡,换了睡裙,直接进了房间。

    宁火已经在床上了。

    她说:“你这个经纪人不行,还有可能后患无穷。”

    “嗯。”宁火捻起她的细吊带,指尖轻轻勾在她的锁骨,只是一截骨头,他都觉得长出了风度,凹成了尤物。“他一开始当娱记,后来转策划,最近才做明星经纪。人是好人,但弱点也明显。”

    “一个猪队友,宁愿不要队友。”她签约工作室,就是挂个名。易昊军都不算是她的经纪人。

    “再说,我在考虑。”

    “不过,看你现在的人气,经纪运营得又不错。资源也有。就是他稀里糊涂的。”

    被海客打断了缠绵,小两口正好谈起了正事。

    宁火坦诚说:“人气和资源,有一部分是章玟带给我的。”

    “她为什么要拉你?”黄一衍躺在他的大腿上。

    他拉下她的细肩带,双手往里走。“我还没琢磨透。”

    “她真的看不上你?”

    宁火哼一声,“她想看也没得看。”一来,章玟背后的男人不愿意,二来,宁火不乐意。

    “你什么时候拍摄MV?”

    “蔡辛秋拖了时间。过几天我就封闭式训练了,中途再出来吧。也看章玟,我请不了假的话,她只能另请他人了。”

    黄一衍握起他的手,“你别太累了。”

    “嗯。”宁火说:“蔡辛秋不会只在平安夜听过一次,就能复制你的曲子。她录了视频。你这一闹,她应该删了。”

    “她删与不删,没有区别,反正她不会认的。”

    宁火问:“你和红窝的关系如何?”

    “还不错。顶着负评,蔓姐也没有发声明和我撇清关系。”

    “我有托人寻找前年平安夜红窝的观众,要是能让红窝也出个名目查找,几率就更大了。”

    黄一衍眼睛一闪。恋人间无需谢意。

    宁火手掌下的肉软绵绵的,他又抓又揉,“我这一段日子不在,你要当心。”

    她因他的动作轻呼一口气,“我知道。”

    他抱她起来,深吻一记。“封闭训练要好久,你记得多和我聊天。”

    她回抱他,“好。”

    两人终于能继续未完成的和谐大事了。自从她成了公众人物,宁火只能在她限定肌肤留印了。局部部位的痕迹比之前更加密集。

    “属狗么你?”黄一衍痛斥一声。

    “老婆。”他叼着她的肉不肯放。

    她禁不住回咬他。

    两人做了一轮。

    黄一衍嚷嚷口渴。

    宁火乖乖地出来倒水。见到范鹭坐过的那张椅子角度歪了,他顺便扶了一把。正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宁火低腰,跪地。

    靠墙凳脚的背面,有一个口香糖,粘着一个黑乎乎的小圆圈。

    那是窃听器。

    而宁火的瞳孔,比小圆圈更黑,更深——

    过了两天,宁火收拾行李,去了选秀训练营。

    也正是这天,易昊军出差回来了。紧接着,他叫上了黄一衍,说约了制作人吃饭。

    易昊军叮嘱说,“吃饭,穿体面些。”

    黄一衍换上了体面的黑衣黑裤。

    路上,驾驶位的易昊军转了好几眼到她的黑上衣,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黑色?”

    “以前买的。穿不烂,就没换。”她说的也不假,她不常买新衣,旧的能穿就行。

    易昊军摇摇头,“我以前居然觉得你有女人味。”

    她的女人味是给宁火欣赏的。她避开易昊军的话题,问:“都有哪些制作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

    “有没有胡今丞?”

    易昊军哑然失笑,“为什么想到他?他现在跟你是对立方。”

    黄一衍淡然,“对不对立,无非一个利嘛。”

    易昊军说:“可笑的想法。”

    包厢里。

    黄一衍坐在那里听一群成功人士谈笑风生。

    胡今丞是不在这里,不过她见到了另一个也属于可笑行列的人。

    中途,包厢门被推开。

    一个瘦高的黑衣男人进来,下唇串了一个小金环。他先是看到一个制作人,弯腰嘀咕了什么。

    制作人点点头,起身和大伙说:“我有事,先去趟隔壁。”他拍了拍唇环男,“介绍一下,这是我新签的山石乐队的主唱,刘永岩,正好在隔壁房间吃饭。”

    刘永岩抬眼看向座位,猛地僵住,无意识咬了下唇环。

    黄一衍悠然自得,喝汤吃菜。

    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和制作人出了包厢。

    黄一衍给宁火发微信:「在干嘛?」

    她吃完了肉汤,再吃完了馒头,又吃完了甜品,宁火回复了:「练舞。」

    他最近很忙。

    她不打扰他。

    吃完了饭。

    易昊军过来问:“我送你?”

    黄一衍说:“你又不顺路。”

    “那我走了。”也就真的走了。

    黄一衍戴上帽子和大眼镜,在APP上叫车。

    车还没到,身边过来一个身影。“衍衍。”

    她没有理。

    刘永岩自顾自说:“前两个月,你回邬山镇,遇到我大姐了?”

    明知答案,却还用疑问句,也是无聊。

    他的影子又黑又长,“她同学是民政局的,说你回去办离婚了。”

    黄一衍冷笑,“她同学是哪个?说出来,我上民政局投诉。”

    “你离婚的事,刘家没有说出去。”

    她看着手机上的专车定位——还没到。

    “衍衍,你离婚了,不如和我一起。重新开始,共闯一番天地。”

    四周沉静,如同一座荒无人烟的寺庙。可寺庙又并不安静,有木鱼声、有吟诵声。究竟是有人,还是无人。

    刘永岩有说话?说什么?

    她不想听,转身要走。

    刘永岩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她呵斥的声音未起,闪光灯照了一下。

    “是江飞白吗?”不远处有一记者问。

    黄一衍一脚踢向刘永岩,向记者回答:“夜遇突袭,江飞白勇斗歹徒。”

    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