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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5 章
    “真他娘邪门!虞泽怎么翻身了?!”赵健说。

    他坐在保姆车的折叠小桌前, 焦头烂额地查看着白亚霖的所有合同——已经签下的和正在洽谈的。

    白亚霖一言不发, 沉着脸翻阅网上的评论:

    “虞泽还会回歌坛吗?想听他唱歌。”

    “我早就说了虞泽不可能吸毒!”

    “被骂了两年脑残粉, 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相信哥哥没有错!”

    “levis能找回虞泽代言吗?恕我直言, 白亚霖不适合品牌风格。”

    虞泽在自己微博发出的宣言和律师函已经转发过百万, 其中不乏知名人士的转发:

    实力派演员谢东万:“虞泽是我见过最认真活着的人。”

    知名电视剧导演林沣思:“好演员, 继续加油。”

    成功企业家章春:“愿提供律师团队。”

    摇滚开山人林培:“挺你。”

    新晋小花阮柔:“相信前辈的人品。”

    白亚霖握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作为曾经的同公司后辈, 什么都不说也未免太过难看。

    白亚霖默默冷笑, 转发了虞泽的微博, 附言:“王者归来。”

    ……欢迎回来。

    他会让虞泽知道,谁才是流行乐坛如今的王者。

    “你和虞泽的类型相近,他翻红后, 首当其冲被影响的就是你!”赵健拿起一份合同,眉心紧紧皱在一起, 满脸焦虑:“beats的代言很危险, 现在的代言人三个月后就到期,听说他们内部已经有邀请虞泽代言的声音了, 这个机会我跟了一年, 说什么也不能让它落到虞泽手里,今晚我就订机票去品牌方那里走一趟, 你等我的消息, 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见白亚霖没说话, 赵健继续叮嘱:“虞泽的人气还没稳定, 谁也说不准是不是虚假繁荣, 你这两年积累下来的人气却是实打实的,你一定要保持自己现在的优势,每周六播出的《疯狂星期六》就是一个好机会,这个综艺极大的扩大了你的国民度,我已经给你签下续约的合同,等新专辑提上议程,你还可以借这个便利在节目上宣传打歌,你在节目组的口碑不错,制作人已经说了会在专辑宣传期的时候多给你宣传的机会,你做好自己,我这里也会给你努力,为你争取更好的通告。”

    “虞泽那里……你不做点什么?”白亚霖看向他。

    “我正在联系于心……”赵健看了眼放在合同旁的手机,烦躁地说:“这于心最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老联系不上人!”

    保姆车在电视台门前停下,白亚霖开门下车,留下一句“都处理好”后,关门离去。

    什么都处理好?

    想下阴刀子搞虞泽又遮遮掩掩不肯明说,把脏事一股脑都推到他脑袋上,自己做朵清清白白白莲花。

    真行。

    赵健对着已经关上的车门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他挂掉一直没接的通话,转而打给了张紫娴的经纪人王贞。

    “看到新闻了?”赵健开门见山地说:“你们打算怎么办?”

    “……你这没头没脑的,什么怎么办?”

    赵健不耐烦地说:“别和我打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搞臭虞泽有你们的一份功劳,他翻红了,你以为他不会和你们算账?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们打算怎么办?”

    “边走边看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这话说得,我还能杀了他吗?”王贞冷笑。

    “你就是仗着你手里是女艺人才有恃无恐。”赵健冷笑:“虞泽能翻红,背后要是没有神秘势力为他操盘这一切,我赵健的名字今后倒过来写!”

    他肯定地说:“虞泽虽然和白亚霖是竞争关系,但白亚霖没陷害过他,大不了就是被抢走代言而已,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家艺人做了什么,虞泽攀上的大腿会放过张紫娴吗?你不想和我说实话就算了,我们就各自为战,看看谁最后死得更惨一点。”

    赵健作势要挂电话,他屏息片刻,果然听到那头王贞迟疑的声音:“你别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各自为战了!那你说……你怎么打算的?”

    赵健恶狠狠地说:

    “我们把两家的力量合起来,趁着虞泽人气还没稳固前把他彻底击倒!”

    虞泽翻红的第一个晚上,许多人都猜测本人应该在外面的某个地方为这件喜事庆祝。

    虞泽的确在外面,但却不是为了庆祝。

    诺澜餐厅角落的一处雅座上,黎弘和唐娜、虞泽两人面对而坐,桌上两杯咖啡一杯牛奶。

    唐娜首次对近在咫尺的甜点失去兴趣,目不转睛地专注于眼前的古老手稿。

    她看了快一个小时,谁也不敢催她,黎弘尴尬地喝着咖啡,抬起头就会迎上虞泽冷冰冰的视线。

    ……真记仇啊。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黎弘主动说:“丑闻澄清后,你打算回乐坛还是继续在影视圈发展?”

    “和你无关。”他毫不留情地说。

    黎弘笑了:“你还没消气?就因为我骗了你?”

    “就因为骗了我?”虞泽轻声重复他的话。

    黎弘问:“世上谁不说谎话?难道你从未欺骗过别人吗?”

    虞泽嘴唇翕动了一下后,用力抿上了,神色更加冰冷。

    片刻后,他重新开口,还是那句话:“和你无关。”

    黎弘刚要说话,唐娜啪地一声合上手稿,那响亮的声音,听得黎弘心疼得一颤。

    唐娜无视他脸上的肉疼,把手稿推了回去,黎弘连忙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你看了手稿,有什么想法?”黎弘打量着唐娜的脸色。

    “这就是全部的手稿?”唐娜盯着黎弘的眼睛。

    他不避不让,坦然地说:“当然。”

    暂且就当做是这样。

    唐娜拉过桌子中心的抹茶提拉米苏吃了起来。

    黎弘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

    “我的想法就是——”唐娜一叉子插进小蛋糕里:“再来个草莓拿破仑。”

    黎弘看了她一眼,叫来招待再点了个草莓拿破仑,招待走后,他看向唐娜,说:“我们认真聊聊。”

    “手稿的作者的确和我来自一个世界。”唐娜埋头吃着蛋糕,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虽然手稿是用这个世界的文字书写,但是唐娜一眼就认出了尼贝尔的笔迹。

    他果然和自己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手稿给出了最后一块拼图。

    手稿上除了记录有一些炼金术配方外,还草草记录着尼贝尔来到这里之后的生活。

    原来那日大战后,尼贝尔被她卷入时空洪流,阴差阳错也来到了这个异世界,在穿梭时空中受了重伤的尼贝尔拖着病体试了很多种方法也无法拯救自己逐渐迈向死亡的身体,他的最后一篇日记应该是死之前留下的:

    “神的光芒照亮地狱,信仰不灭,灵魂不堕,神迹将使我重生。”

    寥寥一句,手稿到此结束。

    之后尼贝尔死亡,化身恶灵作恶人间,最后被池家人封印了起来。

    一切都可以联系起来了。

    黎弘试探地说:“预言里的魔女……”

    “不是我。”唐娜说:“如果预言是我,那么半年前世界就该毁灭了。”

    黎弘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片刻后,他开口说道:“你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唐娜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看来我们有相同的目标。”黎弘说:“我早已说过,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接近你——”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唐娜:“是因为我认为你有帮我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

    唐娜皱起眉头:“你想离开这个世界?”

    “我早就对这个进入末法时代已久的世界厌倦了,自我得到这本神秘的手稿后,我没有一天不想去那个瑰丽神奇的世界游学。”黎弘看着唐娜:“我们目的相同,为什么不结为盟友?”

    “……我从来都不需要盟友。”唐娜忽然笑了起来,她圆脸蛋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天真灿烂:“就像你说的那样,谁不说谎话?我不相信任何人,更不需要比我还弱的盟友。”

    “后背没人,就永远不会被背刺。”黎弘耸了耸肩:“我理解,但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下我的请求。”

    一位女招待端上草莓拿破仑,唐娜立即把吃剩的抹茶提拉米苏推给虞泽,自己把草莓拿破仑的盘子拉了过来。

    “我考虑看看。”唐娜说:“你先展示自己的价值。”

    “你想要时空之门,但是资金不够。”黎弘说:“我可以提供资金。”

    唐娜一叉子戳到盘子底部,眯眼看向黎弘:“……你说我穷?”

    “不是……我是说,”黎弘看着被残忍腰斩的拿破仑,停顿片刻,说:“现金周转不灵。”

    “嗯哼。”唐娜叉起其中一块拿破仑塞进嘴里,鼓起半张脸颊,含含糊糊地说:“好,只要你能买下时空之门,我就勉为其难成为你的盟友。”

    两人初步达成战略性合作后,还算和谐地结束了这顿下午茶。

    在酒店大门口,黎弘告别后独自离开,唐娜刚想让虞泽把自己抱起来,小恐龙背包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她的小短手摸不到背包拉链,摸空几次后,看不下去的虞泽弯腰打开她的背包,从恐龙肚里里摸出她的手机递给她。

    他瞥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徐柴”两个字。

    她曾说自己是他的经纪人,那时候他只以为是戏言,没想到今天成真,就连不知真相的狗仔头头也开始略过他这个当事人直接和她联系。

    “娜娜。”

    在她按下接听键之前,他忽然叫出她的小名,他从没在私底下叫过这个名字,这是第一次。

    她愣愣地抬头看向自己。

    金发的小女孩脸蛋圆圆,满脸天真,湿润的小狗眼让人心生温柔,在唐娜面前,虞泽第一次认识到,可爱是比美丽更强大的力量。

    可爱会让人想要温柔以对,让人不自觉地就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

    他之前从没在私底下叫过这个亲昵的叠词,他自己也愣了愣。

    “……干嘛?”她神色狐疑地嘟囔。

    虞泽摸了摸她的头,说完未尽的话:“……谢谢你。”

    至今所做的一切。

    片刻后,唐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了起来,朝虞泽气急败坏地瞪眼:“不许摸我的头,你这个狂妄的小爬虫!”

    唐娜转身背对他,飞快接起徐柴的电话:“干嘛?!”

    徐柴似乎被唐娜没好气的声音吓了一跳,手机里陷入沉默。

    “说话呀?”唐娜催促。

    “咳……你上网了吗?”徐柴迟疑地说。

    “怎么了?”唐娜问。

    “虞泽的黑料又大规模爆发了,都是些不入流的营销号和水军在转发,虽然现在还没有大v跟上,但是放着不管,时间久了的话恐怕……”

    “知道是谁做的吗?”

    “我打听出来了,是白亚霖和张紫娴那方的人请的水军,他们似乎联手了……这个张紫娴,人在波士顿休假还不安分。”

    “你有他俩的黑料吗?”

    徐柴说了好几个,唐娜都不太满意,这些屁大点的黑料,怎么够她以牙还牙?

    “算了,你去找于心,让他过来见我。”唐娜说。

    “什么?”手机里徐柴的声音立即扬了起来:“找谁?”

    “于心。”唐娜不耐烦的神情在两个客人路过时变得甜美:“你需要娜娜帮你通通耳朵吗?”

    两个路过的女性客人见到虞泽后,露出惊喜的表情,犹豫片刻后走了过来,询问能否合影一张。

    唐娜趁他们合影的时候悄悄走到一边,继续和徐柴打电话。

    徐柴满腹狐疑地说:“于心会答应过来见你?”

    “你见到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唐娜言简意赅地说完,挂断电话,身后的虞泽也正好和两名客人合完影。

    两名客人见唐娜打完电话,立即询问能否和她一起合影,唐娜爽快地答应了她们的请求。

    要求一一被满足的两名女性兴高采烈地和他们挥手道别后离开了。

    唐娜放下挥舞的手臂,转身向她的人力轿子伸出手。

    虞泽把她抱起:“发生什么事了?”

    “白亚霖和张紫娴闲得慌。”唐娜说:“我们给他们找点事做。”

    小祖宗的指示无异于圣旨。

    徐柴当即就赶往机场,搭乘最近的航班飞回了上京。

    通过多位朋友的辗转,他终于打听到于心的现状,得到的消息让他惊讶,于心居然和老婆分居了,到处搬家,这几天正一个人龟缩在上京一间酒店式公寓里,闭门不出。

    这老狗转性修佛了?徐柴百思不得其解。

    他按照从朋友那里得到的地址,赶到于心居住的公寓门前,满腹狐疑地按响了门上的门铃。

    门铃响了很久,久到他都快以为屋里没人时,紧闭的房门毫无预兆地拉开了。

    满眼血丝的于心和他对视,一股混杂了许多味道的古怪气味从屋里传出,其中老式蚊香的刺鼻气味最为明显。

    徐柴目瞪口呆地看着于心,一时无法把眼前这个仿佛苍老了十岁的人和那个打不死的生涯宿敌联系起来。

    ……他都快忍不住感到一丝愧疚了。

    不就是被爆了肾虚的新闻吗,至于么?

    ……可能有点至于。

    徐柴连忙赶走心里的那点愧疚。

    不不不,一定不是他太残忍,这还是要怪于老狗心理素质不够坚强,做狗仔这一行的,怎么就被个肾虚丑闻打击成这样了呢!

    “于……”徐柴刚想说两句好话进个家门,于心就一脸紧张地捂住了他的嘴:“嘘!”

    于心一把将他拉进了乌漆嘛黑的家门,砰地关上了门,好像门外有洪水猛兽。

    “你干什……”徐柴有些不安了,在于心向他逼近的时候,下意识地捂住了屁股蛋子。

    “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于心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

    徐柴看着神经兮兮的宿敌,神色复杂地说:“……你终于疯了?你还认得我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仍不忘保护自己的屁股蛋。

    “你才疯了!你这个狗杂种就是化成灰了老子也认得你!老子出道的时候你还在宿舍床上打手\枪呢!”于心说。

    行了,于老狗没疯,徐柴放下心来,转瞬又感到疑惑不已:“你没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他看了看乌漆嘛黑的房间:“你不开灯等着见鬼啊。”

    徐柴刚刚走向电灯开关就被于心拦住,他再次说:“别开!小心把他引来!”

    徐柴愣了:“你说的到底是谁?你惹上了什么麻烦?”

    ……看这架势,不会是黑道?

    徐柴想溜了,但是一想到唐娜“甜甜的”笑容,徐柴瞬间就站稳了脚步。

    ……和唐娜比起来,他还是更愿意面对黑道。

    “嘘!”于心忽然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徐柴吃痛,“嘶”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干啥啊!有话说话!”

    “你听——”于心根本不在意被他甩开了手,他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暗,片刻后,一脸凝重地说:“他来了。”

    徐柴被他这神经兮兮的架势给搞来也有点心虚了,他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四下扫视着光线昏暗的房间:“谁来了?哪儿?”

    于心小心翼翼地靠近不远处的一个单人沙发,在面前蹲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沙发扶手上的一点。

    徐柴看见他的右手慢慢摸向背后,从裤腰带里摸出一把乒乓球拍一样的电蚊拍,然后——打开电蚊拍的开关,猛地大力扣向沙发扶手!

    徐柴被他的动作吓了一条,震惊地看着于心。

    “你别……别这样……”他结巴了一下,说:“不就是一个肾虚的新闻吗,大不了我帮你澄清……”

    “你懂个屁!像你这么迟钝的人,居然还没回家种白菜,真是狗仔界的耻辱!”于心直起身来,冲着他痛心疾首地直摇头。

    “……你、你到底怎么了?”

    于心拿着黑暗中幽幽发光的电球拍左右空挥了好几下。

    “……要不我下次再来,呵呵,呵呵……”

    徐柴干笑两声,转身就想跑,于心一个跨步走到他前面把他拦下。

    “你急什么,刚刚是为了我说的话不被偷听。”于心紧皱眉头,又在空中挥舞了好几下,然后走到徐柴面前,贴近他的耳朵。

    徐柴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

    小祖宗,救命啊!

    “我告诉你实话,你一定要相信我。”

    徐柴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我……被跟踪了。跟踪了很久,快两个多月了。”

    “谁跟踪你?”徐柴震惊地看着他,居然有人去跟踪狗仔?这是什么世界?

    “你看——他就在那里。”于心拉着他在黑暗中蹲下,他的电球拍指着不远处留下焦黑痕迹的沙发扶手,咬牙切齿地说:

    “那只蚊子……跟踪了我两个多月。”

    徐柴:“……”

    他好像知道该做什么了。

    当天深夜,于心就跟着徐柴一飞机坐到了杭州,又从杭州不辞辛劳地坐商务车前往横店镇。

    就在一天之前,他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不得不对着毕生宿敌低下头颅。

    “你说的那位大师,真的有办法救我?”

    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于心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咖啡色大衣的腰部下隐隐约约露着电蚊拍的轮廓,越看越像有异常爱好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