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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69 章 愿做丹徒一布衣
    草亭中。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满面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朱是。

    少年面目清秀,有着一双和宁王、牡丹郡主一模一样的薄唇。

    “您的真实身份,在这个袋子里。有文书、有信物、有证词。\b这些年您在咱们庄子上受委屈了。养育您的那对老夫妇跟您没有任何关系。

    “您若愿意留在这里,这个庄子就算作咱们主上赠送给您的赔礼。若是您想离开这里,那对老夫妇会帮您将这个庄子转卖出去。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跟庄子里的任何人交待。”

    朱是一板一眼地转达了朱是的话,双手将一个布袋呈给少年。

    少年看着那个布袋,半分都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朱是看着他,直起了身子,歪歪头:“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谁么?”

    “其实……我不太想知道……”少年嗫嚅着,甚至往后退了半步。

    朱是有些无措,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

    遥遥的,长长的车队中,那辆最大最结实的马车上,有人揭起了窗帘。

    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卫骑着马飞快地跑了过来,告诉朱是:“娘子说,都由着小郎。小郎想怎样,就怎样。”

    朱是转回头看着少年,声音比先前温和亲热了三分:“那你想我把这个布袋给谁呢?是给你生身的亲友保存,还是交给你的养祖父母保存?”

    少年再度犹豫了一会儿,抬眼看向那个车队。

    刚才窗帘晃动,他看到了车里有一袭红衣。这个车队人人肃穆,俱都是普通寻常的暗色褐布衣衫。唯有那辆车辕上,坐着一个身穿碧色袄裙的侍女打扮的人。

    所以,车厢里的那一抹红色,便是发话的娘子。

    “那就,交给那位娘子保管吧。”虽然仍旧十分犹豫不确定,但少年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前程,全然托付给了南惜。

    朱是咧开了嘴,笑得极为开心,抬起手来,一巴掌拍在了少年的肩膀上:“聪明!这就对了!这个世上,那是唯一一个不会害你的人!”

    说完,抛一抛手里的布袋,冲着他一晃,微一欠身,转身大步走远。

    少年茫然地看着冗长的车队慢慢地启动,烟尘滚滚地向西而去,渐渐消失,心中无比忐忑。

    我是谁?

    他们又是谁?

    祖父和祖母都知道些什么?

    他们以后还会像以前那样疼爱我么?

    粗布衣衫的少年忽然觉得有些难过,眼里涌了泪水出来。抬起袖来擦了一把脸,他吸吸鼻子,决定以后再也不想这件事,也再不去学堂念书,就回家种地务农过一辈子。

    “哎哟哎哟!累死我了!谁跟你们说的这是个土包的?这分明是座山!”

    一个惫懒的声音在他背后突然响起。

    ……

    ……

    腊月二十三晚上,宁王妃忽然病倒,宁王殿下遍寻名医,大索京城。

    而青州大商朱氏,则在当天下午不辞而别,举家离开了京师。

    甚至其姻亲、老皇叔家里的凌霄郡主,都莫名询问母亲:“怎么没见薛娘子来咱们家玩?”

    当她得知薛幼绒已经留书离开,不由得大惊失色,忙索了书信来看时,只觉得匪夷所思:“什么思乡情切?!她不是前两天还央求我让我一定留她在京里过完明年三月三再走么?”

    毛果儿一路狂奔进了宣政殿,满脸是汗地给永熹帝送上消息纸条:

    “白翰林说,牡丹郡主跟人私奔了!就是经商的那个朱家!姓朱的甚至还送了聘礼去王府,里头连活雁都有!宁王爷气得七窍生烟,跟宁王妃动了手!如今王妃对外称病,又说郡主要在床前侍疾,消息被牢牢地封在了王府内!”

    永熹帝听得两眼放光、一跃而起:“你说什么?牡丹跟人私奔?!你开什么玩笑?!”

    “小的哪敢拿着这种事儿开玩笑?”毛果儿擦着汗,回头看看四周,轻声道:“您瞧瞧!上头说了,是因为宁王殿下要逼着牡丹郡主嫁给那个在宁王府借住的一位小郎,郡主才出此下策。

    “这小郎乃是徐州节度使尹万的独子,名叫尹禽。宁王打算拉拢尹万,偏尹万油滑得很,总是不肯跟他亲近。这回尹公子打算明年下场,进京之后,才生被他弄进了王府。

    “尹节度使自然早就听说过咱们大夏第一郡主的美名,所以宁王殿下一提联姻,他才怦然心动,没有勒令儿子搬走。

    “可牡丹郡主却深知宁王爷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又夹在忠孝之间,小娘子家格外为难。朱家那个胖子正好频频示意,郡主这才顺水推舟……”

    永熹帝就像是在听戏一般,听得眉飞色舞、赞叹连连,甚至拍案笑道:“要说这种事,朕一向以为,唯有一个离珠做得出来。有谁料到,牡丹竟也有这般胆魄!”

    毛果儿苦了脸:“陛下,这可是咱们大夏的第一郡主,是咱们国朝的脸面呢!真要传扬开去,这可怎么办呢?”

    “呵呵!能怎么办?这不都是让宁王叔那等居心叵测的人逼得?!牡丹这才是好样的。虽说她没来朕跟前首告,那也是因为,那是她的生父,亲亲相隐,她做不出来。”

    永熹帝用力地点头肯定,“等事情过去,宁王的野心大白于天下之时,朕必定会给牡丹一个说法。绝对不会让她受这等委屈。该给她的郡主之尊,朕一样都不会缺了她的!”

    毛果儿愣了一愣,忙躬身长揖下去:“陛下宽厚,古今难有!”

    永熹帝得意一笑,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微微蹙起了眉:“不过,这白永彬不是去了韩府么?前阵子送回来的都是韩家的消息……嘶,不对啊,前次韩三和余六的消息……”

    他就没有送过来!

    永熹帝的脸色一变,拍案而起:“不对!”

    陡然转向毛果儿:“你师父有没有派人跟踪西苑那送信的人?!”

    毛果儿哈着腰陪笑:“师父之前并没有。不过,小人派人跟了。而且,跟上了,找到了宁王府往外送信的人。”

    “谁?!”永熹帝目中精光大盛!

    毛果儿恭敬地弯腰:“司马淮阳。”

    离珠

    离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