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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小蛮腰
    徐惠然转过了脸,面上恭谨小心:“四嫂,我正担心着呢,不知道早饭做什么。四嫂,你看做什么好?”

    陈冬梅得意了几分,算这个新来的弟媳妇知道她厉害,可就这样以为能从她这得好处,那是想错了。

    “你看着办吧,这种事我是从来不做的,哪里知道。”陈冬梅把用指甲花染红的指甲看了看。

    徐惠然又垂下了头,似乎对陈冬梅的话不在意。

    蚕姐看了眼陈冬梅的指甲,瘪了瘪嘴,染得那么红,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蚕姐拎起了水桶:“我送到厨房去。”

    徐惠然握住了木桶的边,要跟蚕姐一起拎着走。

    随着徐惠然低头,弯腰,让陈冬梅又多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理由,怎么腰那么细,定是跟那个喜欢勾男人的浪货杨如春一个德性。

    “小姐,我一个人拎得动。”蚕姐力气大,拎两桶水也没有问题。

    徐惠然没有说话,手却不松开木桶的壁,催着蚕姐:“快着些,不然早饭要晚了。”

    二楼的刘玉秀看到陈冬梅居然这个点起床,暗骂了句,这懒人今天倒早。同时有些后悔不该躲在楼上偷看徐惠然,就怕专爱挑人错的陈冬梅会在婆婆跟前说她懒,这一下把一向任劳任怨的大嫂形象给败坏掉了。

    刘玉秀匆忙穿好了衣服往外面走,心里还想着过会儿怎么圆回来。

    陆琥听到动静,迷迷糊半转了身:“天亮了?”

    刘玉秀顾不得回答丈夫,冲出了房,尽量不发出声,踩着小碎步下楼往厨房那快步走。快走到后院的厨房时,刘玉秀看到了同是长房的三弟妹杨如春也正扭着腰赶过来。

    再一看杨如春也跟陈冬梅一样,仔细打扮过了。刘玉秀心里忍不住啐了一口,打扮时这么积极,干活时就不见影了。

    杨如春家是卖豆腐的,按陆家那时的光景是嫁不进来的。可三?陆珍喜欢,非要娶。陆琥、陆珍和陆?的父亲那时还在,经不住陆珍要死要活地闹,还表示着从此改好,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以前,杨如春最喜欢跟陈冬梅比谁好看。陈冬梅再打扮也比不过,这让杨如春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昨夜,徐惠然一嫁进来,杨如春就给唤起了斗志,几乎一宿没睡,就琢磨今天穿什么戴什么,好衬托出她的秀美容颜来。

    杨如春瞧到刘玉秀,特意把头晃晃,发髻里插着的镀金银步摇摆了摆,好让刘玉秀夸两声。

    刘玉秀看到了,却当着没看到,心里又骂了句:“这个杨如春,有点钱就买这个了。也就是二弟喜欢,才宠成这样。”

    刘玉秀过日子节省,私房钱全存起来准备以后给儿子读书用了。衣服打扮上,也就将就将就了。

    杨如春见刘玉秀没反应,也不生气,上来挽住了刘玉秀的袖子:“大嫂,你也去厨房?”头还往左右张望了张望,“知道不,今天早上咱们那个了不得的四弟妹也早起了。咱们快走,这热闹可得好好瞧瞧。”

    刘玉秀不好说她也看到了,只含糊地说了声:“今天早饭别晚了。”

    杨如春看了眼刘玉秀,讥讽地笑了笑:“有大嫂在,哪天早饭会晚。再说,今天也是新媳妇做饭,再晚也轮不到你我担不是。”挽得更紧了些。

    陆家富时,家里有帮佣,不用媳妇们做早饭。如今,陆老太爷说了,一切从俭,媳妇就成了佣人。唯一的老妈子郑妈倒成了打下手的。

    厨房里,徐惠然已经开始做饭了。蚕姐帮着生火。郑妈已经给陈冬梅打了招呼,今天不用到厨房来帮忙。

    陈冬梅双臂抱胸环在一边看,像个监工似的:“五弟妹也不让你们家多陪嫁几个老妈子来,你看,我就不用做饭,全是丫环做。”

    走进来的刘玉秀和杨如春正好听到这句,都气陈冬梅把她们当丫环使,但又不好骂。一来不敢,二来骂了,就等于认了。

    杨如春咬了下牙,正好看到徐惠然从缸里舀面粉的那双手,拉了下刘玉秀:“五弟妹这手跟剥出来的葱管似的,又白又嫩,可比豆腐嫩多了,拌拌正好,也不用做早饭了。”故意气陈冬梅。

    陈冬梅果然气了,转过了身。杨如春笑得最大声,也最假。刘玉秀既怕得罪陈冬梅,又怕得罪杨如春,笑得尴尬,眼睛里也冒着不自然。

    徐惠然侧了侧身,避开了三个人的视线,依旧从面缸里把面粉舀进盆里。

    前世这样貌似夸奖的取笑听多了。最初是羞涩,不好意思,后来是气愤。死过,再活过来,只当人家羡慕,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杨如春盯着徐惠然纤细柔软的腰肢:“五弟妹,昨晚五弟对你还温柔?”嗤嗤笑了起来。

    夫妻间的事,成婚四年的杨如春已经不觉得新鲜,可对别人的却好奇。杨如春已经忍了一宿,实在想知道那位小叔子昨晚对新娘子是不是也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如果不是面对陆?那张阴鸷,冰冷的脸没法问出口,杨如春会去直接问陆?,开开小叔子的玩笑。春天时,杨如春就开过陆璜的玩笑,让陆璜都有些招架不住。

    现在来问徐惠然,杨如春嘴里哈出来的气都带着股偷窥的兴奋味道。

    陈冬梅也好奇,可面上却表现出不屑,还撇了撇嘴。刘玉秀视线往边上看,耳朵却竖起。

    徐惠然感觉到杨如春的眼睛里闪出的探询,像根锥子要扎进她的身体里,好知道昨夜的隐秘事来。她知道她们都想知道,却害怕陆?,上一世也是从她这里打探的。

    那时,她太没有经验了,慌张、不知所措,给这些人看出端倪。她们编造、四处乱传。传到了陆?耳朵里,陆?没去怪这些长舌妇,却怪到了她头上。

    前世成亲的晚上,陆?借酒醉睡在了书房,冷落了她一宿。今晨徐惠然重生时,陆?也不在边上躺着,自然跟上一世一模一样,也会冷落她一生。

    在陆?眼里,她是他发迹前的污点,好像他所有的成功都是借了徐家的光一样。可陆?逢人谈起家眷时,最爱提的又是她那位当过宰相的远祖,表明他并非全然出身草野之辈。

    这世上最虚伪的莫过于陆?了。

    三个女人的好奇心,她不想满足。徐惠然往边上挪了挪,指着面粉问:“三嫂,这点面粉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