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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棕子糖
    徐惠然不想等陆?洗好再去净房洗,就在卧房里洗了。怕洗完的脏水给陆?看到,徐惠还特意洗得比平日要快些。

    结果门开开来,就看到陆?,且是衣衫不整。

    陆?身上的薄纱里衣敞着,露出硬朗紧实的胸膛,少了些书卷气,多了些男子气。徐惠然视线垂了下来,正好落在陆?松松的套着的绸裤子上,似乎更糟。

    徐惠然脸烧了,心慌着把门关上,险险夹到蚕姐的后脚跟。

    蚕姐听到身后的门“砰”一声,吓了一跳,手里的木盆里的水晃了晃,洒出来些。蚕姐再一看陆?阴沉的脸,小跑着就下楼了。

    陆?瞪着对面紧紧闭着的门,身体里内心里两把火在烧在打架。

    一把火是看到徐惠然薄如蝉翼的纱衣下,鲜红的抹胸配着白皙的肌肤,就像白雪红梅,娇嫩惹人怜燃起的火。另一把火是徐惠然看到他后迅即狠狠关上门,好像他是洪水猛兽,燃起的愤懑之火。

    陆?回到了书房里,也不再加件衣服,坐在了书案前。腰一动,酸痛着,白天割稻子割得太猛了。

    他好强争胜,但断不会一味卖勇。今天白天就有些荒唐了,跟伙帮工争什么。陆?捏了捏腰,就算年轻也知道男人的腰是要紧的。

    这么一想,又想到了阳光里的徐惠然,给太阳晒红的肌肤真艳,所谓人面桃花也。再想,就是刚才浴后双颊的娇嫩,半掩的酥胸了。

    陆?吸了口气,把手从腰上拿了下来,功名才是最要紧的事。

    他拿起了书。陆?一向自制力极强,这回却有些看不进书。

    停了会儿,陆?铺开纸,拿起笔,蘸了蘸墨,想临个帖,却临不下去。

    笔悬在那,墨滴了下去,落在纸上,浸染开来。

    陆?看着那滴墨,不知道怎么又想到了徐惠然关门前的惊鸿一瞥,落下笔去,在墨滴上题了一首诗:“雪中两点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诗是前人的,改了几个字,觉得更应景。

    看着这首诗,陆?脸有些发热,把纸放到了一边,摊开法帖,开始临帖。临了几个字,陆?往那首诗瞧了瞧,抬起手想揉掉扔了。

    再一想,这在夫妻间原是雅事,不足为怪。虽说这个妻有些令人不解,但拜过堂总还是妻的。

    陆?缩回了手,去临字了。临了几张后,他的心情越来越平静,又恢复了理智,也还是那个不受人左右的陆?。

    那张写着诗的纸就给压到一摞书的最底下。

    徐惠然靠在门上喘着气,刚才的景象真是让她脸红心跳。

    陆?怎么就这样从净室里出来了,徐惠然拉了拉纱褂子,才发现她穿得也少,脸又热了几分,更恼了几分。

    徐惠然不知道该气哪一个,就怕陆?还以为她是诚心这样的。

    第二日,徐惠然出屋子时,头上包了块蓝布,连根簪子也不戴;身上的衣裙也是蓝花布的,简朴的就像村妇一般。

    吃早饭时,陆?看到了徐惠然跟往日不同的装扮,审视着,琢磨着。

    徐惠然的心跳了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有些担心,却说不出到底应该担心哪里。

    倒是陆李氏的眼睛动了动,皱起了眉头,昨天就担心陆?去割稻子就是因为徐惠然去了。今天看徐惠然这打扮,再看儿子的样子,更是怕小儿子媳妇再把小儿子拐去割稻子,晒黑累着可怎么成。

    “五?媳妇,今天你就不要去拾稻穗了,留在家里做饭吧。”

    陆珍听了拍起手来:“这样最好,我们回来也有饭吃,不会像昨日那样饿肚子。五弟,你就留在家里好好读书吧。”

    陆?抬起了脸:“我还是去帮下忙吧。”

    这让陆李氏更相信是徐惠然勾着儿子去地里的。地里那些庄稼汉和村妇会干出什么荒唐事来,当她不知道。

    “五弟不用了,你还是好好看书吧。”陆珍真不想让陆?去,昨天那么拼命地割稻子,晚上疼了一宿。让杨如春给揉揉,结果还给说成了没有。

    说男人“没用”,这是多伤面子的事。陆珍就想歇好了,在媳妇面前证明他是很“有用”的。

    陆李氏瞪着徐惠然,却对着陆?说:“五?,功课要紧,你也不要再去地里了。”

    “我听娘的话,那我就不去了,让两位哥哥辛苦了。”

    陆琥点了点头:“五弟,不用客气。”

    老陆蔡氏不忘交待徐惠然:“今天就不要再烧那么好的菜,下午活就干完了。”

    陆珍前面升起的再好好吃一顿的希望给破灭了,打着茁狗子的主意:“你想不想还像昨天那样吃肉?”

    茁狗子点着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你跟祖奶奶说。”陆珍调唆鼓动。

    刘玉秀不好说小叔子不该这么拿孩子当枪使,又怕茁狗子真跟老陆蔡氏去说,倒好象是她指使的,只能拉着茁狗子。

    茁狗子委屈哭了起来。

    徐惠然哄着茁狗子:“茁狗子不哭,婶子就给你糖吃,好不好。”

    陆?看了眼徐惠然,又看了眼听到有糖吃就已经止住泪的茁狗子。

    徐惠然从荷包里拿出粒棕子糖。

    茁狗子瞧到了糖,眼睛睁大,就要跑过来。

    陈冬梅哼了声:“茁狗子一粒糖就给收买了。”

    冲这句话,刘玉秀可不想让弟媳妇认为茁狗子这么好收买,把茁狗子拉住:“五弟妹不要给他吃,他就是不动事瞎闹而已。”

    “大嫂,我这不是正好有糖呀。”徐惠然走了过去,把糖放到了茁狗子嘴边,“茁狗子才不好收买呢,只有婶婶给得糖才吃,对不对?”

    “嗯,嗯。”茁狗子脑袋来不及点先一伸,嘴张开来一口叼住了糖,把徐惠然的指头都给一块叼住。

    一直默然的陆?,眼神凝了凝,又平和地问:“茁狗子,糖好吃吗?”

    茁狗子转回头看陆?,张开了嘴:“好吃。”

    徐惠然趁机抽回了手。

    “那以后五叔买给你吃。”陆?看了眼正悄悄擦手指的徐惠然,“别人的糖就不要吃了。”

    徐惠然的后背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