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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阴谋(一)
    一语惊醒梦中人。y。z5。a.coM

    增寿承认,他和罗凡被打包扔出京城,对岑国璞就带着一种偏见的,他认定能杀伐决断剿灭天圣教的岑大帅,定然不会如市井间传闻的那般斯文儒雅,慈不掌兵,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他早早预设立场,将自己放到岑国璞的对立面上,此刻被岑十三这么一提醒,猛然醒悟到自己知道两宫太后派他和罗凡去天京是调查天圣教财宝之事,可圣旨上写的是劳军啊,视察一番显示朝廷的恩德。岑国璞这样的人,能用兵六年打败天圣教,那不是普通人,如何能将自己和罗凡,这俩京城纨绔放在眼里?

    因为他被人弹劾就是真的有错吗?那自己还经常故意胡闹,害得诚亲王因治家不严多次被弹劾。

    难道岑十三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岑家是被人陷害了,自己从踏入这县城就陷进一个阴谋之中?短短一段路,他心里百折千回纠结万分。

    他神思恍惚,回过神来才发现被岑十三扶到一间偏厅坐下,岑十三还高声喝道“郎中呢?快叫郎中来。”

    静下心来,增寿才觉得害怕。方才他一刀砍下那尸体的头颅,他还记得那人头骨碌碌滚落到自己脚边的感觉,还有砍断胳膊时的咔嚓一声,恍惚中好像回到在郊区庄子里的时候,他忽然抱住岑十三的胳膊,叫道“别走,我……害怕。”

    “不怕,不怕,都过去了。那尸体,被烧化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砍掉了他的头,砍掉了。咔嚓,还有胳膊,咔嚓一声。”这是增寿第一次杀人,如果那尸体还能叫做人的话。

    “那已经是死人了,没事的,那人早都死了,砍掉就砍掉了,不是你杀人。”

    岑十三回身,轻轻抚着他的背,像在哄一个小孩子。

    他的手宽大温暖,增寿紧紧地靠着他,从外面看来,很像两个男子搂抱在一起。

    “增小……”

    罗凡的声音响起。

    “啊?”

    增寿抬起头“罗黑子,你怎样?”

    罗凡脖子上缠着纱布,看着有点怪异。

    “还好,随身带着金创药,你们这是……”

    罗凡想不到,怎么这会功夫,增寿和岑十三就这般熟悉了?之前他们俩不还是同仇敌忾,认定被岑家耍了吗?

    增寿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抱着岑十三的胳膊不放,整个人都蜷缩在人家怀里,他脸一红,急忙松开岑十三,低声道“原来这县里只有岑家有救火队。”

    “那四具尸体都烧成灰了。”罗凡叹口气,看向岑十三的目光中充满愤怒。

    岑十三很是诚吭“副使大人也一定认为是我岑家捣鬼,我岑十三可以对天发誓,这四具尸体和我们岑家没有任何关系,天源当的人参与尸体倒卖之事,是我失察,但这四具尸体为何出现这些变故,我真是一无所知,也绝对和我家无关。方才增……正使说尸变,十三斗胆问一句,两位大人可否直言相告到底发生了何事?”

    经历这一场,罗凡也有点恍惚,无法认定这些事是岑家所为还是天圣教所为。若说装神弄鬼,显然天圣教更为得心应手,

    罗家世代武将,子弟只知忠心为国,对权谋之事并不擅长,是以家人才让他进九门提督府学习,只是他性格直爽,在那一年多,也不见什么长进。虽然如此,毕竟是贵族青年,自视甚高,忽然受到挫折,马上就开始怀疑自己否定自己。

    从这点上说来,罗凡和增寿还真是如出一辙,阅历太浅。

    罗凡受了伤,精神有点萎靡,增寿看他一眼,斟酌后开始讲起进入这县城后遇到的怪事来。

    岑十三听了大概,认真地问“你们可曾问过这县城的人,此地是否每天都有个长寿面摊子出现?”

    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摇了摇头。

    “我在这里多年,从未见过这么一个摊子,什么寿命长长,面断寿断,一个卖面的说这么古怪的话,大家一定会有印象的。”

    增寿腾地站起身,吓了罗凡一跳,岑十三站在一边扶了他一把道“已经去叫郎中,你这是做什么?”

    “去看那个牛皮,赶尸的牛皮,如果我们自从进城就被人骗了,那赶尸的人也会有问题。”

    这时陆县令哭丧着脸冲进来“大人,大人,那个赶尸匠,死了!死在牢里了!”

    没人知道赶尸匠牛皮是什么时候死的。他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内,防止他和外界通话,门上只有一个可供一只碗进出的小窗,狱卒也不会时刻看着他。方才忙乎着救活,陆县令存了个心眼,担心牢房的犯人有什么轻狂,便打开门一间间牢房查看,等查看到牛皮那间,看到此人靠在墙上一动不动,仔细一看已经气绝多时了。

    “大人,请看。”

    陆县令推开铁门,触目惊心的不是靠在墙上,蓬头垢面的尸体,而是正对着门的墙面上四个血红大字行尸走肉。

    尸!增寿浑身抖了一下,往后一个踉跄,岑十三正好站在他身后,牢牢地拖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道“大人,小心,”

    “这是什么!”

    增寿指着那是个大字问。

    “大人,这牛皮死前咬破手指在墙上写了这四个字,不知是何用意。”

    罗凡上前一步,检查牛皮的尸体。

    “怎样?”

    增寿心想若是服毒而死,这县衙之内必定有牛皮的同伙。

    “自断心脉,原来此人竟身怀高深武功,我真是见识浅薄,之前完全没有发现。”

    罗凡叹口气,这一晚上,他真是备受重创,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曹大勇呢?”

    增寿慌忙问道。

    “活得好好的,不见异样。”

    陆县令话音刚落,忽听着外间一阵喧哗,有惨叫声传来。

    天啊,又出了何事?陆县令几乎套崩溃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太爷,太爷,有个犯人疯了,抱着别人就啃咬,生生地撕下别人的耳朵鼻子!”

    衙役跑来,惊慌失措。

    “拉开,赶紧把人给我拉开啊。”

    陆县令气的跺脚。

    “那人如有神力,我们几个人都拉不开,陈老三也被咬住了,手腕上活活地给扯下一块肉去。”

    “那发疯的可是……曹大勇?”

    增寿声音微微发抖。

    “对,对,就是那小子,看着麻杆一样,怎么这么有劲。”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墙面,那上面四个红字,鲜血淋漓,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