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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3.鸳鸯盟
    鸳鸯盟

    泾七街紧邻城主府,郑范乘着鼻涕虫过来时,碰到的城守卫比其他地方多了将近三倍有余。

    越是往里,能碰见的修士身上气息便越重,有些修士未收敛,经过时甚至能刺得人浑身瑟缩,连鼻涕虫的百足仿佛都蔫了些。

    下了虫车,还要走上一里路,才到泾七街一号。

    当郑莞站在这几乎占据了小半条街的泾七街一号,不得不再次对在望的财力,形成充分的认知一她现在阿耶阿娘住的,大概就它一个门脸吧。

    一号往左便是城主府。

    管在凡人界还是修道界,有些道理,都是共通的:能挨着权力中心的,都是寸土寸金。

    不过才站了那么一息,郑便感觉浑身毛骨悚然,仿佛暗处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睛,但凡她有任何异动,便要立刻斩她于此。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木愧儡小心翼翼地从内探出头,一双咕噜咕噜的眼睛四处转了转,最后落到郑苑身上:“可是郑真人?”

    修士未到玉成境,是没有道号的,一律称姓。

    郑范点头,木愧儡立时便咧开嘴笑了,只是他嘴巴大,一笑几乎要咧到腮边,讨好地退后一步:“郑真人请。”

    郑范新奇地看着他,兴许是崔望并不愿意混希愧儡和真人的区别,这木愧倡身上并未刷漆,还保留着一圈一圈的树轮,眼睛不知是何物制成,倒像是南海明珠里嵌了个黑玛瑙,只是大白天看着,有点渗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她记得那本风土大全里写着,最高级的木愧儡,便如十一二岁的少年,有基本的判别能力。

    “真君叫我阿万。”

    “阿万?”

    郑笑了笑,随着木愧儡木腿“笃笃笃”的敲地声往里走。

    绕过照影璧,穿过假山,走过池塘,玄苍界风物与凡人界大不相同,可即使她眼界不丰,也看得出此处奇花异草遍布,处处成景。

    阿万并不多话,只是在经过门槛时,会特地停下来提醒一句。

    两人走了一会,在一处楼阁前,停了下来。

    “真君在里面等你。”

    郑范却已经怔住了,方才远远看,便觉桃粉梨白,酷似凡间一树又一树的海棠花,此时近了看,才知确实像,只是树干比海棠要更直一些,看着,也更风致一些。

    恍惚间,她似乎又置身于凡间的国师府,海棠处处,但转身,她又忆起了那口口到喉头的剑锋,很冷一一

    弱者,只有受的权利。

    郑菀垂下了眼睛。阿万俯身提醒:

    “真人,真君在里面等您。”

    她才慢吞吞“哦”了一声,拾级而上。

    兴许是为了赏景,楼阁架于高处,离地一丈,郑菀丝履落地时,才发现足面触地时,竟是温的,有湿润的水汽一一

    此地怕是建于温汤之上。

    她慢慢走到阁前,扣了两声。大门无风自动,从内打开。

    阿万“笃笃笃”活泼地跑开了,郑范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门槛,绕过八扇落地屏风,在一色的古色古香里,前方十来丈许处,一白衣修士正身坐于案后。他墨发披散,长袍迤地,抬目看来时,一双漂亮的黑眸里,尽是古井无波。

    深沉的紫檀木长案,将他把玩着青玉盏的十指衬得如玉一般剔透。

    这人,当真无一处不美。

    “你来了。”

    崔望语气寻常,也不起身,只对着长案对面一指:“坐。”

    郑莞提裙坐了过去。

    天羽流光裙落地,落地时仿佛极冰之地绽开的雪莲花,崔望的视线落在她特意打扮过一番的脸上,黛眉、长睫,朱唇,最后又落到那双永远水盈盈的眼睛。

    他挪开了视线,徐徐饮了一口。

    郑范鼻尖闻到了熟悉的酒味,这才发现,长案上摆了一碟子红沁果,一碟子金丝饼,甚至还有……

    她丝毫不客气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抿了一口:梨花白。

    凡间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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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范在入门大选时住过客栈,吃过玄苍界的酒,滋味更醇美,入腹还有元气流转,比起这梨花白,口感不知好上多少。@无限好文,尽在银子(yz5a.com)5A网

    “崔望,看起来你甚爱这梨花白。”

    郑道。

    “喝惯了,倒觉得这辛辣艰涩的滋味,甚是不错。”

    崔望又饮了一口,喉结往后滑了滑,待他将青玉盏放下,才发觉郑莞手肘支在桌上,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何事?”他愣了愣。

    “我能摸一摸这个么?”

    郑范嘴上问着,人却已经站起,跨过半个长案,指尖触到了他的喉结,脸上犹带天真和好奇。

    在望:“不能。”

    “哎,你像方才那样动一动。”

    郑范从来不知拒绝未何物,她才不管,直接绕到他那一侧,跻坐在她身侧,伸出一指抚在他喉间,催他:@无限好文,尽在银子(yz5a.com)5A网

    “你动一动,崔望。”

    在望每每饮酒时,这喉结都会动一动,像一个果粒子。

    崔望脸整个沉了下来:

    “郑范,你可知,这等行为在玄苍界,足以让我杀你千次万次。”

    谁知郑回答他的,竟是耍赖般一把怀住他脖子不放:

    “我不管,你快动,不然我、我便亲你了一一”

    “不知羞。”

    崔望喉结往后滑了一滑。

    然后他便感觉到郑范在他身前咯咯咯笑了起来,女子柔软的身体与男子当真不同,她笑时,便如乱颤的花枝,荡漾的水波,两捧雪玉撞着他,无耻而放荡。

    “你耳朵红了。”

    郑范一下子捏住了他藏于后的耳朵。

    她早便当崔望那些言辞是放屁,凑近他耳边道:“崔望,你我在凡间,比这更亲密的事儿都做了,你还怕什么。”

    “何况,你我来此,本便是为此啊。”

    那细细嫩嫩娇娇柔柔的声音,如魔音钻入耳朵。

    谁知崔望反倒被惹恼了,他扯开她,丢到了长案对面的蒲团上:“所以,那日为了一个区区额饰,你便能与那小信一—”

    他似是被这个字眼脏到,拿起岸上青玉盏,狠狠饮了口酒。

    “不是,”郑支着下巴,笑得仿佛一朵盛开艳芙蓉,那双盈盈秋水里载满了悠悠情意,“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望抿紧唇,不论是绷紧的下领线,还是傲的唇峰,都在在显示其不信。

    郑菀也不在意,她今日来这儿,本就是为了练功,至于……这辅助练功的“法器”,若是能哄他开心,那自然是好,哄不开心,事儿,也还是要做的。

    崔望执着青玉盏的手因太过用力,隐泛青筋,浅浅的一条,在玉雕似的手背上,倒显得触目惊心。

    郑范伸出手,缓缓覆到他手背一一

    为了今日成事,她还偷偷买了些册子研究,玄苍界当真是与凡人不同,办那事儿的花样可是真真多,有人的,还有人……兽的。

    当然,那兽还是长着人模样的,不过有些是多了一对儿兔耳朵,一条猫尾巴——

    郑范当时看了,简直是大开眼界。

    崔望试图抽回手,却被郑范眼明手快地扣住了,她将手指嵌进了他的指骨缝,双掌相扣,牢牢抓住。

    两人视线对到了一起,有光透过窗纱,轻轻地泄了进来,一无情淡漠,冷若冰霜;一秋水盈盈,暖若朝阳;一似无情,一似有情。

    郑莞将外袍卸了去。

    天羽流光衣如水泄地,像只鸟儿一般剥落了下来,与外表的圣洁不同,她穿了一身轻红浅纱,极薄,极透,透得能看见兜儿的颜色,也是一色的红,衬得她皮肤如雪一般莹白,双腿笔直纤细。

    她绕过长案,缓缓走来。

    崔望挪开视线,乌鸦鸦的长睫微垂,敛住一切外露的心思。

    郑范就着扣紧的左手,坐他身边:

    “在望,其实你也在想我,便如我在想你,是也不是?”

    在望仿佛被吓了巨大一跳,欲站起身来,却被她一把攀住,她扑到他怀里,亲了亲他削薄的冷唇,他唇间还残留着梨花白的酒液,辛辣的粗涩的,郑以舌尖舔了舔。

    崔望转开头,避了开来。“那时我说的,是气话。”

    她道,既然要用他练功,自然要顺着他来,“一夜醒来,你带着柳依上界,只留下我,我如睛天露雳,上京人人讥我讽我,太子围府,我郑府陷于危机,当时我又恨你,又怨你,可有时,又会想起你。”

    “我郑范长到大,何曾与旁的男人有过亲密之举?”

    她又亲了亲他薄唇,这回望没动,他只是看着她,那双装满了星辰的眼里,如今是一片荒芜,可荒芜里,却又藏不住点点涟漪。

    “后来我想明白了,靠人不如靠己,眼下我们是合作,对不对?”

    郑范的指尖缓缓下移,滑过他的下额,喉结,锁骨,他的衣襟扣到了最顶,她一颗颗地解,崔望如冰冷的木头,一动不动。她将指尖滑入了他的胸膛。

    崔望伸手,按住了郑苑的手,两人以眼神较劲,渐渐的,便胶着在了一起,凡间界,两人确实是极亲密的。

    郑忆起来,许多画面,都是她躺在他怀中,被他按着脖子细密亲吻。

    她将他脖子拉下,当真与他亲吻了起来。崔望的嘴唇一向很冷,每次都需摩掌许久才会热,此时却仿佛一块滚烫的沸石,将她也燃烧起来。

    她能感觉到身下的热度,可他的回应,仍是冷的,淡的,郑无趣地挪了挪,不知碰到了何物,道了一声:

    “把你匕首挪开,戳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第二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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