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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七零章 情份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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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军退走后,朝鲜遍地死尸,满目疮痍,很多村落,小城池被夷为平地,旷野间,连野狗都没有了。

    因为野狗全部被清军吃掉了。

    汉城也比往昔冷清了许多,很多大族权贵在南奔时被清军截获,女的被掳,男的被杀,家产被抄,经不完全统计,汉城的富户大族,足足少了两百多户。

    李倧手脚冷凉,瘫坐在宝座上,目光呆滞,眼角隐有泪水浮现,阶下群臣,比往日少了一半以上,皆是呜呜痛哭。

    “大王,大王,满清如此残暴,此仇此恨,永世不忘,还请大王下旨,遣使往北京求救啊!”

    领议政金瑬,一名七十五岁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伏地哀恸。

    他的全家,在南逃的过程中几乎被杀光了,他因年纪大,跑不动,才留在汉城,竟然避过此劫。

    “哎”

    李倧叹了口气道:“我朝鲜曾背弃大明,大明如何肯容我?我又哪有脸面再去求大明?”

    群臣无不暗暗叹了口气,当年丰臣秀吉入侵,朝鲜向万历求救,万历不顾一切派军来援,虽然打退了丰臣秀吉,但大明的国力也透支严重,救朝鲜伤了大明的根基,与日后在辽东的失利不无关系,但是朝鲜置大明的大恩于不顾,悍然降了清,这是背信弃义,不忠不义的行为,一部分有识之士深以为耻。

    金瑬颤声道:“大王,臣知此事为难,但今日之大明,已非昔日之大明,朱家已经失去了天下,大明摄政王早晚取而代之,正如明代元,以往的一切恩怨皆可放下,大王可遣一得力之人,持国书向大明摄政王称藩,与之重新签署协议,虽然去了未必能成,但不去,一点机会都没有,倘若明年清军再来,又该如何是好?”

    李倧心头一震,也确实,为了国家的生死存亡,只能拉下面皮,不过他仍有疑虑,问道:“倘若重向大明称藩,大清必会报复我朝鲜,又该如何是好?”

    金瑬悲声道:“可遣使秘密前往,与之达成秘约,想来大明摄政王爷应会体谅我朝鲜的苦衷。”

    “嗯”

    李倧缓缓点头,问道:“谁愿往?”

    “臣愿去!”

    金自点拱手道。

    “不妥!”

    金堉挥手拦住:“右议政与清廷关系良好,若以右议政出使北京,怕是会触怒大明摄政王爷,臣不才,愿替大王走一遭。”

    金堉是朝中著名的亲明人士,怎奈不敌大势,而且身为左议政,身份足够,由金堉出使北京,最为合适。

    “好!”

    李倧点点头道:“卿速作准备,两日后,代孤出使北京!”

    因是秘密出使,金堉不敢带太多的人马,只有随从十余人,一封国书,在一个寒冷的深夜,悄悄乘船离了汉城,出汉江,横渡黄海,在天津上岸,由天津巡抚冯元彪派人护送,去了北京。

    史可法虽然在北京代李信执政,但李信曾明确告诉他,凡涉外之事,不得私自作主,必须禀报,于是史可法又让金堉一行去南京见李信。

    当时南京的经济体量要远远大于杭州,把杭州事宜安排好之后,李信任原高邮知州赵九祯任浙江布政使,他则带着一众宁波钱庄老板回南京开银行,名为工商银行。

    事实上有明一代,南京是大明经济最繁荣的地区,南京的衰落始自于大清,因南京是明朝陪都,大清有意压制,把江南省的省会定在了苏州,南京仅仅是作为两江总督衙门的驻节所在,军事和政治上的意义大于经济上的意义。

    李信在私邸,原徐家东园接见朝鲜使臣。

    “朝鲜使臣金堉参见大明摄政王爷!”

    金堉恭声施礼。

    李信一身红袍,着装非常正式,打量着金堉。

    金堉身为朝鲜左参议,官居一品,身着大明一品红袍官服,据说朝鲜穿明朝官服,还是因朝鲜曾在元朝与大明之间首鼠两瑞,惹得朱元璋大怒,后朝鲜遣使,哭求穿大明官服,连续跪在午门外,数日数夜不起,朱元璋才勉强允许。

    想着这则典故,李信的嘴角浮现出了玩味的笑容。

    金堉弯着腰站在阶下,一动不动,这样的情形他设想过,只要李信肯见,就有办法。

    好一会儿,李信道:“赐坐!”

    “谢大明摄政王爷!”

    金堉称谢落座,李信的和颜悦色让他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将心比心,认为李信善待于他,可能是急于得到藩属国的承认,将来登极大典,有外朝藩属来贺,岂不是更增李信立国的合法性?

    念及于此,金堉对此行不禁有了几分信心。

    果然,李信向他询问朝鲜的情况,非常友好,绝口不提朝鲜背盟,金堉更加放心,能说的都说了,当然,不免加了他的修饰,比如丙子胡乱时,朝鲜义士是如何的反抗满清,最终因大明没有支援,朝鲜国小力弱,迫于无奈才降了清,以获得李信的同情。

    李信听的连连点头。

    金堉顿觉把握大增,取出国书,双手托住,奉道:“摄政王爷,小臣带有我朝鲜国王国书奉上。”

    “哦?呈上来!”

    李信讶道。

    有太监取来国书,摊在了李信案头。

    国书用辞极为诚恳,请求李信恕罪,并表示愿重归大明怀抱,向李信称藩。

    “呵呵”

    李信呵呵一笑:“贵使迢迢千里奔波,想必已困倦不堪,国书一事容后再说,先去休息罢。”

    金堉认为李信要找人商议,倒也没催促,再施一礼离去。

    他相信,李信不会拒绝朝鲜的善意。

    接下来的数日,李信一直没有召见他,渐渐地,金堉坐不住了,毕竟朝鲜弱小,大清再来一次,如何能吃得消,他只得再次求见李信。

    这次开门见山问道:“摄政王爷,小使冒昧打扰,我朝鲜举国上下事摄政王爷之心甚诚,不知摄政王爷可有定议?”

    “哈!”

    李信哈的一笑:“别说什么诚不诚了,要我出兵帮助朝鲜,可以,贵国能付出什么代价?”

    “这”

    金堉膛目结舌,没想到李信会说出这样的话,直接伸手要好处,这还是天威浩荡的大明么?”

    李信面容一肃,问道:“当初丰臣秀吉攻打朝鲜,万历倾力救援,以至元气大伤,请问贵使,大明于朝鲜是否有恩?”

    “是!”

    金堉硬着头皮道。

    “好!”

    李信点了点头:“贵国如何报答大明?”

    “这”

    金堉为难道:“回摄政王爷,我朝鲜国小力弱,难抵满清,向满清称藩也是迫不得己之举,今迷途知返,还请摄政王爷见谅。”

    李信冷声道:“朝鲜是出于自身考量才不顾大明之恩,是不是?”

    金堉分辨道:“当时大明已无力救援,我朝鲜若不降清,立刻就要亡国,实是无奈之举呀!”

    李信哼了声:“这么说,朝鲜还是出于自身的利益,才叛明防清了,对不对?你莫要再和我扯犊子,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

    金堉不敢直视李信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勉强应道。

    “呵”

    李信轻蔑的笑道:“早说实话不就得了,何必绕来绕去,天下纷纷扰扰,皆为一个利字,朝鲜因受满清威胁,为了不亡国,不得不叛明降清,我理解,但是自你们不顾万历的恩情降了满清的那一刻起,大明与朝鲜之间的情份已尽,现在你既然求我,那我们在商言商,我帮你抵御清军的威胁,我能落到什么好处?”

    金堉沉默了,仔细打量着李信,这样的结果出乎他的预料,也让他无所适从,但他可以肯定,这是李信的真实想法,大明与朝鲜的情份,真的没了。

    “哎”

    金堉叹了口气,不死心的劝道:“若有一丝可能,朝鲜怎会背弃大明,对于大明而言,朝鲜亦是障屏,护冀北京,倘若朝鲜有失,怕是后果难测,还忘摄政王爷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