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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有酒有月, 有棋有乐,今夜实在是风雅不过。

    沧玉没有过这种雅兴,这时随着谢通幽体验一二, 倒也感觉不坏,他举杯对月, 学着对方的模样将这盛满了月光的酒饮下, 觉得滋味果然有些不同, 不知道是酒类有别还是心理作用。玄解不喜欢酒,大概是被之前的醉意惊着了, 滴酒不沾,只吃了些小菜, 反倒对那棋局更感兴趣, 谢通幽就凑过身去问他学没学过, 要不要下一局。

    狐族里有没有妖会下棋,沧玉不太清楚,他自己会一点可并不精通, 只局限于跟电脑新手难度玩玩的程度。不过他知道赤水水跟倩娘都不会下棋, 所以玄解八成也不会。

    玄解十分诚实,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是拿来做什么的?”

    大概活到这么大,都没有人问过谢通幽这么无聊又常识的问题,他呆了片刻才道:“此物名为‘棋’, 是拿来解闷娱乐的, 不过寻常儒生之中也有借此结交的, 与酒是差不多的东西。”

    玄解皱眉道:“看起来不能吃。”

    “这并非是吃的,是拿来玩的。”谢通幽朗声大笑,给玄解讲起棋局的规则来,又将残局收拾了,他拿起第一颗棋子时手下顿了顿,似有些不舍,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将黑白子放回青釉棋罐之中,又教玄解一道拿子,自己拿着那棋罐由他捡棋子,然后问他喜欢什么颜色。

    玄解问道:“棋子颜色只为区分么?”

    “不错,通常黑子先走,不过咱们夜谈玩笑,并不拘束,你若喜欢,黑白任你挑选,先走后走都可以。”谢通幽对这些倒不是很讲究,他把规矩细细说了一遍,又怕怠慢了沧玉,便问他,“不知沧玉兄可有兴趣?”

    沧玉心知肚明自己那点水平跟谢通幽这类把琴棋书画当做日常学习内容的儒生相差甚远,微微笑道:“我倒看得懂些许,只不过下棋就为难我了,还是旁观吧。”

    有玄解丢脸就够了,他反正什么都不懂,甚至还越挫越勇。

    谢通幽并不勉强,继续跟玄解讲起下棋的规矩来,他说得缓慢又仔细,而且十分易懂,是个很不错的入门老师,连带着沧玉都受教不少,不过转头又忘到了脑后,说到底下棋这东西不是靠听,是靠练习的。

    此时暮色苍茫,唯有明月清辉照耀大地,沧玉又饮了一杯酒,忽然发现棋罐与棋子并不配套,不由得好奇道:“这棋罐十分雅致,可是与这棋盘并不相同,难道是后添的么?”

    棋盘是刻在一块薄薄的石板上加以装饰,黑白两子看起来是光滑的玉石打磨而成,都是暗色的,偏这棋罐青光采采,如春烟碧波,颜色说不出的柔和莹亮,娇嫩如茶叶尖蕊那点嫩绿。

    棋盘棋罐棋子本该是一套的,许多小说里隐居山野的高人都会拿石头松果之类的做棋具,可如谢通幽这般出身大户人家,应该不会这么简陋随意才是。沧玉对这些没有讲究,不过因为这实在不配套的有点明显了,才忍不住好奇问出口来。

    “这棋罐么……”谢通幽沉吟了片刻,缓缓道,“上局棋对弈的友人因些缘故将棋罐弄坏了,送了这两个给我做赔偿。我这朋友生性吝啬,专门私藏些珍贵好物,我难得从他那要到些东西,因此拿出来显摆,倒叫沧玉兄见笑了。”

    显摆?恐怕不是吧?

    本来谢通幽不说,沧玉还没有觉得,可听他这么一讲,总觉得对方拿着棋罐的动作未免刻意了许多,方才收拾残局时也显得格外不舍。

    友人啊。

    谢通幽家大业大,财大气粗,这罐子看起来的确漂亮,可还不到价值连城的地步,能叫他如此珍惜,想必定是对那位友人的情意。沧玉凝视如今已空空荡荡的棋局片刻,轻轻用手肘撞了撞玄解的胳膊,玄解正要去接棋罐过来,当即扭头来看。

    “你向来雷厉风行,如今手上可轻些举动,这东西易损,谢兄好心教你下棋,你可别弄坏了人家的东西。”

    玄解立刻轻手轻脚了些,小心翼翼接过棋罐来放在身边,这才全神贯注地与谢通幽下起棋来。

    “叫沧玉兄见笑了。”谢通幽忍不住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笑意,“玄解兄,请。”

    谢通幽只说见笑,没说随意,与他一路行来潇洒肆意的态度并不相符,可见心中的确很在意这棋罐。

    人贵在相处时的细节,沧玉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对方有时候不好意思说出来的事总得自己揣摩,只是这么一来,他倒是对谢通幽这位好朋友略有些许好奇起来。这棋罐虽不是贵重物品,但实在算不上寻常,可见对家境理应与谢通幽差不多,起码银钱无忧,既能叫谢通幽这么上心,那想来是个很好的知己。

    谢通幽已是十分有趣了,不知他那朋友多么有趣。

    沧玉歪着头喝了小半壶酒,忽然觉得兴致一起,立刻道:“谢兄如此妙人,想来友人定也十分有趣,不知是否有幸结交。”

    此处沧玉想得倒很简单,谢通幽知晓风月,他那朋友既然与他交情很好,定然同样是有才华的趣人,玄解多认识这样的人能学到许多东西,扩开自己的社交圈。他在青丘待久了,习惯了大家直来直往,自己说起话来虽无感觉,但听入谢通幽耳中难免是有些无礼的。

    不过谢通幽心中将他们二人当做隐居山林的世外高人,觉得沧玉与玄解还懂些许世间常理已十分难能可贵,倒不怎么在意。

    谢通幽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沧玉,缓缓道:“观棋不语真君子,纵玄解兄不善棋道,沧玉兄也不该来扰乱我的心神,此非君子之道。”

    这时谢通幽与玄解已经下了有一会儿了。

    沧玉眨了眨眼,低头瞧了眼棋局,果真局势紧张,本该不好意思些的,结果反倒笑起来:“谢兄要输,怎么竟怪在我的头上。”他下棋不成,可看棋多少还算有些门道,谢通幽被玄解杀得片甲不留,他棋风极稳健,怎奈玄解好似恶龙出海,凶狠又刁钻。

    “玄解兄真是头一遭下棋?”

    棋局已被说破,败局显露无疑,谢通幽只能无奈弃子道:“你倒胜过我第一次学棋时了,可见傲慢之气要不得,我方才刚觉得该让让玄解兄,哪知眼下就输得如此颜面无存。”

    “是谢兄留手了。”沧玉笑道。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谢通幽摇了摇头道,“因任何缘故都是如此,没什么好争辩的,倒多谢沧玉兄为我挽留面子。不过这事全赖你,若非你方才说话,我本不会输得这么惨的。”

    这话说得很耍赖,沧玉听了倒不生气,朋友之间这样讲话是很寻常的事。

    玄解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知道这一局结束后,慢慢捡起了棋子来放回棋罐里,这时酒菜都快没有了,月亮更是淡去身影。谢通幽收拾好了棋子,站起身来送二人去客房里休息,他这屋舍里没有别人,凡事都得自己忙碌,客房里的被褥都是晒过的,不过要自己拿出来铺好。

    谢通幽将灯盏点上后,又打开衣橱由着他们自己拿取被褥,说自己要去收拾残羹剩菜,很快就走了。

    他这人守礼的时候很守礼,不守礼的时候半点都不拘谨,脾性很合沧玉的胃口。

    要不是今夜的戏刚听了还历历在耳,沧玉简直要以为自己与谢通幽是相处了许久的好朋友了。由着谢通幽去收拾残局,沧玉与玄解一边铺展被褥,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方才的事,才反应过来谢通幽借下棋化去了那个问题。

    寻常友人,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谢通幽为人圆滑,善于世故,这般避开不提显然是不想说。

    那友人怕不是个女子。

    沧玉这才恍然大悟起来,毕竟男女有别,谢通幽不好说清楚,免得惹了好奇。

    谢通幽这宅子不小,客房并在一处院落里,离书房很近,有四五间的模样,都是两间两间相邻者,中间用竹子隔开,十分风雅。沧玉的房子里铺好了被褥,又到玄解房中帮忙,两妖忙活了半日,玄解已在墙壁之间搭好了他的藤网,那种子不知道从何处墙角里破土而出,密密麻麻爬在墙壁上连成一块。

    沧玉看得目瞪口呆,没好气道:“你要是睡在这上面,那铺什么被褥。”

    玄解不解:“是你要铺的。”

    差点没气得沧玉一个倒栽葱,他手中还抓着被子一角,此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也罢,也罢,往后咱们俩去住客栈倒是省了间房钱,往后就我睡床你睡墙。要是运气不好赶在了荒郊野外,你这睡法还能避开蛇虫鼠蚁呢。”

    玄解不知道沧玉是在半真半假说气话,听他言之有理,眉目又十分生动,心中甚是喜欢,就应道:“好啊。”

    沧玉觉得自己呆在此处迟早要被玄解气死,赶忙深呼吸了三口,走出屋子去,准备回房好好睡觉。他自己还未发觉,这青丘二十载如戴上面具冷淡度日,来到人间不过几天光景,他已被这世间美景,人间趣味所吸引,性子愈发外向起来。

    倘若换在往日,没有十足把握,沧玉是绝不会贸然询问什么的。

    其中也有青丘众狐对沧玉十分熟稔,而谢通幽与沧玉却是初次相识的缘故。

    这一夜过得委实漫长,沧玉躺在软床上后才想到自己刚刚似乎是唐突了些,不由得有些后悔,觉得谢通幽心里大概要觉得自己是个无礼之人了。沧玉得到妖力许多年,又杀了不知多少妖兽,心性倒没大改,仍和凡人一般在意他人的目光,不过这已是过去之事,没办法再改正了,他只能在心里遗憾了会儿就睡下了。

    玄解一向是早睡的乖宝宝,说要休息就休息,他躺在藤网上轻轻随风晃动着身体,慢慢沉入了梦乡。

    他看见了一座山。

    天光似是正好,阳光斜撒在尘世间,照得许多树叶杂草上的露珠闪闪发光,他一路走来,只觉得这山路并不难走,似是被人踩惯了,踏平出一条路来。

    这山路一面靠着山壁,一面则种了许多花草树木,树荫如盖,随着风微微摇摆,偶尔漏点碎金在地上蹦蹦跳跳,是个叫人惬意的所在。

    玄解慢慢走向山路,听见身后两个少年正在嬉笑打架,他转身看去,只见得一个紫衣童子挑着两担水连蹦带跳地跑了上来,满脸笑嘻嘻的;后头跟着个同样挑水的蓝衣童子,却是闷闷不乐。

    那紫衣童子似乎十分得意,将手轻松挂在扁担上,正背对着玄解,得意洋洋地喊道:“师弟,你慢了!”

    “哼。”那蓝衣童子冷冷道,“你得意什么,若撒了水,就是你输了。”

    听起来他二人似乎在打赌玩笑,而这紫衣童子略胜一筹。

    而后那紫衣童子转过身来,他看见玄解的那一瞬间忽然山河颠倒,日轮破碎,只剩下一片幽幽黑暗,寂静无声,那幼童冷冷盯着他,肩上的扁担与水桶消失无踪。

    “你是谁?”

    那童子仰起头来,身形虽小,但气魄全然不输玄解,一字一顿道:“滚出去!”

    不知道他念了什么东西,玄解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在动,然后整片黑暗都焚烧了起来,不知从哪儿放起的火,一下子卷成了滔天烈焰。玄解向来喜爱烈火,可这些火焰不知怎么,竟给他灼烧炙痛之感,似乎并非是实火。

    玄解下意识退避开,再睁开眼来,只剩下满目黑暗。

    他坐起身来,底下是藤萝粗糙的触感,眼前是铺好的软床,窗外乌云漫天,房内燃烧着的烛火早已油尽灯枯,莫说半分暖意,连些许光明都不能见。

    刚刚那是什么?

    玄解重新躺倒了下去,将手枕在了脑后,迟疑地在记忆里搜寻那两个童子的模样,可是一无所获。

    他似乎闯入了不该闯入的世界。

    玄解躺在藤萝上细思了片刻,觉得心神略有些不定,于是翻身起来去敲沧玉的房门,对方睡熟了,并没有反应。很快玄解就把手放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回忆起那个梦,他慢慢往外走去,不知是哪个童子的情绪还残留在他心头,忧愁带着欢喜,酸涩地像泡进陈年老醋之中。

    他隐约觉得当时的感觉好似魇魔带走自己时体验到的,只是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一时不能反应过来。

    假使真是他人的梦境,那么是谁的梦?

    谢通幽?沧玉?还是整座永宁城里某个不知名的人。

    玄解在院子里踱步了一会儿,他无心窥探旁人的隐私,只是这力量全不受控,根本由不得他想不想,愿不愿意,不知道是不是吃下魇魔灵魂的缘故,才叫他得了这场造化。玄解不喜欢未知的东西,就好似他不喜欢解放天性彻底变成野兽那样,因而一时烦躁非常,生怕自己睡下后又会无端被卷入梦境之中。

    第二日刚起就有点小雨,沧玉睡了个好觉,起身去敲玄解的门,对方看起来还是老模样。客房的墙壁上挂着伞,两人洗漱过后各拿了一把,往湖中心走去。

    谢通幽取代了公鸡司晨的职责,一大清早正在亭子里吹笛子,雨丝缠绵,风声带着竹石与他合奏,笛声清幽空远,并不烦扰。

    一个小丫头正摆开茶几,打开个食盒往外一层层端早饭,粥跟小菜一应俱全,她长得约莫才十四五岁,梳了个非常可爱的发髻,并不怕人,抬头看了看沧玉与玄解,眨眨眼睛,笑盈盈地对谢通幽道:“少爷,夫人叫您多去看看她。我还道您昨晚怎么让有福去跑腿,原来是宴请了客人,夫人昨晚上白生那场气了。”

    谢通幽将笛子放下,沉吟片刻道:“你回去同我娘亲说,他不会再来了。”

    沧玉听他与丫鬟打哑谜,觉得有点意思,又觉得有点奇怪,谢通幽的这座宅子,难道平日里是用来招待他母亲不喜欢的某个人吗?

    由于昨天的猜想,沧玉脑海里立刻涌出四个字来:“金屋藏娇”。

    可是人过留影雁过留痕,这儿干干净净,完全不见女子的任何痕迹,旋即又想到道人的事来。

    这谢通幽的道术绝不可能是自学成才,他母亲不愿意他出家,他八成是自己修了这宅子,私底下用来跟道人来往,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处宅子是个九宫阵了。

    沧玉眯着眼睛想了想,觉得十分合情合理,他跟谢通幽是单纯在酒肉方面的狐朋狗友,对于性命跟未来这些东西毫无关心,因此只当自己完全没听见。玄解就更平静了,他把伞收好后又坐到棋局边上去了,大概是昨晚上尝到了点胜利的甜头,今天还想再品味品味。

    主人家还在讲话,沧玉当然不会白目到自己先开吃,他干脆凑到了玄解边上去问他做什么,玄解指了指残局,手中摸着一枚棋子,似乎在想破局之法。

    沧玉没看出什么门道,只是觉得这棋局十分眼熟,刚想开口调笑玄解才学了一日的棋就想挑战高难度,结果下意识与玄解对视了一眼,忽然反应过来谢通幽把昨晚上下棋之前的那盘残局重新复原了。

    打发走了小丫鬟之后,谢通幽站在原地吹完了曲子的最后一部分,才走到里头来与他们说笑:“管教不严,方才那丫头要是有冒犯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沧玉跟玄解没有寻常的读书人那么多毛病跟规矩,都没在意,三人一道坐下来吃早饭。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三人吃过了早饭,将碗碟都放进食盒里,谢通幽去小石坑里就着寒雨洗了洗手,回来与玄解下棋,这回他把残局拆开就没任何停顿了,很快就把棋子清干净,问玄解要不要来上一局。

    玄解自无不可,二人当即开始厮杀。

    整个上午过去,玄解输多赢少,足见昨晚上谢通幽的确是放水放很大,大概是傲慢到把眼睛放在云端上了才会输。玄解一直不骄不躁,反倒是沧玉输得有点心急,谢通幽慢悠悠地下棋同他说话:“说起来,沧玉兄知道隔壁姑胥城的趣闻吗?”

    “下棋不语真君子,你不是说我昨夜说话扰你下棋吗?”沧玉拿他昨天的话堵他,身子慢慢偏向了玄解。

    谢通幽哂笑道:“沧玉兄没有玄解兄这样的雅量,下棋最忌讳焦躁,一焦躁就容易对战局不利,要保持冷静。谢某察言观色,就知道倘若现在对面坐着的是沧玉兄,现在恐怕棋盘都要砸在我脑袋上了。”

    沧玉心道我看玄解这输得都快头上冒火了,还保持冷静?

    不过沧玉倒清楚自己要是真发火,那可谓是无理取闹了,而且心里的确有想砸棋盘的意思,被说中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便耐下性子应付他:“什么姑胥城的趣事?”

    姑胥城刚被魇魔搞过,还能有趣事?你们古人是不是恢复能力太强了点。

    “说是全城都遭了梦魇,梦中还如同寻常生活一般,只是快活非常,想要什么都有,没半分苦难忧愁。”谢通幽分神跟沧玉说话,手下就不留心送出个破绽,他似乎有些在意这件事,“我原听说有个道人去降妖伏魔了,不知成没成功,可别叫这梦魇逃到永安城来了。”

    玄解没有君子风度,借机抓住这个破绽翻盘了,谢通幽见着了急忙叫道:“哎呀呀,沧玉兄,此局可当真怪你了!”

    沧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淡淡道:“你不必担忧了,那梦魇早已死了。”

    “哦?”谢通幽抱着棋罐摸自己的棋子,惊讶道,“当真?”

    沧玉懒懒道:“你问玄解,那东西死在他手中。”

    不知为何,谢通幽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许微妙,半晌后,他慢吞吞道:“二位看起来,不太像是道士啊?”

    “就算我们是,数目也不对啊。”沧玉平静道,“路过的闲人罢了。”

    谢通幽恍然大悟:“明白,明白,戏文里有写过。”

    沧玉觉得他没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