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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平匠巷真他妈狠
    不过重树父威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怎么不让自己那么憋屈。

    小四小三老二全来了个遍,结果好像都不太灵,那么,似乎也只有请蛋总了。

    “我的儿,星空蛋蛋,来业务了。”齐玄策在心底大喊。

    蛋总还是靠谱的。

    就在齐玄策刚刚呼唤完毕,懒散的声音已经给了回应。

    “爹,像这种事,您就应该第一个叫我。”

    声音刚落,就在齐玄策的脚边,空间一阵扭曲之后,蛋总那斑斑点点的星空身影就显现出来。

    齐玄策一低头,看着语气波澜不惊的大儿子,一脸茫然,“靠……你就这么轻轻松松出现了?”

    “瞧您这话说得……”

    蛋总淡淡回道:“儿子这辈子没啥大的追求,只愿尽力活的轻松些,能一步到位的事,从不腻腻歪歪。”

    齐玄策一挑大拇指,夸赞道:“老大就是老大,比老二那憨货强多了。”

    “他也有难处,除了傻了些,脾气臭了些,本事差了些,大体来讲,还是个不错的弟弟的。”

    蛋总回忆起被小耗子带领着,穿梭在大街小巷的美好时光,下意识就说了几句好话。

    嗯……

    至少在它看来这些已经是很高的褒奖了。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平匠巷老墙里,小四小三挤在墙角一隅,尽量远离正暴怒挥舞着小爪子的小耗子……

    齐玄策被蛋总几句话激起了信心,蹲下身子抚摸着蛋总表面的斑点星空。

    “儿啊,这地方是由几个大能合力开辟的异度空间,好像是能领悟什么技能,但你爹明显被针对了,比比划划了半天,毛儿都没捞到一根,你说这是不是欺负人——”

    齐玄策愤愤不已,但蛋总好像兴致缺缺。

    “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滔滔不绝的齐玄策滞了一滞,想了想,不要脸道:“听假话。”

    “那您说的对,您的确是被这什么狗屁大能欺负了,您往后站站,儿子这就把这地方捅几个大窟窿,给爹出气。”

    便是假话,蛋总依旧说的诚恳无比。

    齐玄策脸上乐开了花,这话听着就舒服,打心底儿觉得那么美,喜滋滋又道:“那真话呢?”

    “真话,真话的话,我觉得您有点吃饱了撑的。”

    蛋总说的不紧不慢。

    “耶?!”

    齐玄策差点被噎了个跟头,心说自家大儿子还真是直接,但涉及脸面问题,却是忍不住要辩上一辩了。

    便当下一叉腰,指着蛋总道:“你说说,老子咋就吃饱了撑的?”

    蛋总犹自慢条斯理,温吞吞道:“讲个故事吧。”

    “比如从前呢,有这么一个人,他来自江南富庶之地,家中有深宅大院、有良田千顷,出来进去仆从如云,过的是挥金如土的纨绔生活。”

    “可有一天,这人忽然来到了一片蛮荒不毛之地,遇见一处农家田舍,放眼四望,随处尽是粪土污墙,是荒草疯长。”

    “这人被主家老农邀去做客,席间除了带毛的烧鸡、没去皮的烤土豆、和二两浑浊老酒之外,别无他物,堪称寒酸至极。”

    “酒至半酣,主家老农忽然道:俺这地方,虽然破旧不堪,但在屋后红薯地里,却仍埋着许多又甜又脆的大红薯,不过要挖出这红薯可不容易,需要有莫大机缘,否则,任凭你锄头刨烂,也是做了无用功。”

    “这一番话落到那人耳里,不禁动了心思,思索世间还有这等神妙之事,接着就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一切都因为此人生于巨贾之家,从来是自视甚高,每每以天命所归自诩,现在听说了这事,如何按捺的住,便急忙忙拎了锄头转去后院,想要证明自己的确是天生气运加身。”

    “话说这人到了后院,挥舞锄头一阵乱刨,直累的满头大汗,可满眼全是土坷垃,别说红薯,连根草都没见着。”

    “这个局面多尴尬,自诩天命之人到了需要莫大机缘的时候,偏偏就落了一场空,这人便恼羞成怒起来,扔了锄头,就地唤来家丁仆从,要推到茅草屋,甚至还好将那老农暴打一顿,以泄心中怒火……”

    “打住打住!”

    齐玄策觉得自己听明白了,也实在没脸再听下去。

    在蛋总的比喻里,他就是那个骄横自大的富家子弟,最最蛋疼的是,细一琢磨,好像他娘的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齐玄策挠了挠头,苦笑道:“都说儿子别跟爹争辩,因为绝对辩不赢,可现在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对,我家蛋总就很入木三分的把他家老子的混蛋嘴脸刻画的惟妙惟俏。好吧,这事是我错了,是我太任性了——”

    “爹!”

    齐玄策正在做深刻的自我检讨,却不想被蛋总忽然出言打断。

    齐玄策一愣,急道:“我都道歉了,这事就揭过不提了好不好,我真是打心底觉得自己很没品很混蛋——”

    “不是,您是不是对我的话有什么误解?”

    蛋总懒懒的再次打断了齐玄策的自白。

    “啊?”

    齐玄策这回真是有些迷茫了,自家蛋总洋洋洒洒的一则寓言小故事,难道不是在劝自己胸怀大度、人品高尚一些?

    可随后蛋总的一席话,直接听的齐玄策半点没缓过神来。

    “爹啊,儿子的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您,蛮荒之地的红薯有什么好?就算真让您鸿运加身的给刨着了,它不也就是个红薯而已。”

    齐玄策眨巴眨巴眼睛,好半天才道:“你这意思——不死城是蛮荒不毛之地?而在这试炼部的隔绝之门中,领悟的技能就是一块不值钱的大红薯?”

    蛋总毫不犹豫,道:“就是这个意思。”

    齐玄策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想了想,疑惑道:“那么,假如后院里埋的是金子,而我又真的没刨到呢?”

    “那自然是打他妈的,一把火烧了那茅草屋,把老农拖出来鞭笞至死,扒皮抽筋不在话下。”

    蛋总的回复异常清晰且果决干脆!

    齐玄策呆了半晌。

    直到现在,

    他才终于明白了自家老大的意思——一块破红薯有什么好抢的——区区不死城的破技能有什么好气愤的。

    这还真他娘的是毫不遮掩的利己主义。

    原来蛋总不是在鄙视自己的任性行径,而是在鄙视自己眼界低格局小——连一块破红薯都那么在意。

    可关键是,好好一座不死城,怎么就成了蛋总眼中就成了蛮荒不毛之地?

    话说咱平匠巷出来的,口气都这么大吗?

    哪怕,

    它目前还仅仅只是一颗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