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元在帐篷区已经是个大数字，不过对当前的赵辉来说却并不算贵，要知道一钽币折合一万元。

    “好的！能顺便在你这里兑换一下吗？”赵辉拿出自己的白卡以及三个钽币。

    将钽币兑换成电子券存进白卡里，这样就可以在自由集市任何一处商户购买商品。他要留下另两个钽币，可以在第五区其他地方使用。

    离开商铺，赵辉迫不及待地钻入一个无人角落，颤抖着双手拿出一小袋下等肉，禁不住吞咽了几次口水。

    面对食物，心中却十分悲哀，“终究还是沦落到这一步了……”

    看着这些肉感慨连连，以前就算再怎么渴望人肉的味道也还能控制，没想到现在却无法逃过现实，此后再也无法回头了。

    大把将肉塞进嘴里，粗糙地咀嚼两下，和着泪水吞入腹中。一口接着一口，整个人仿佛填不满的无底洞，更深的渴望涌遍全身每个角落。

    “好舒服！”

    从来没感受过这种充实，仿佛是种没有上限的快感，让人沉迷。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明知危险依旧有流浪者和破穹者在各处掠食，是因为有血肉在召唤。

    最后一片肉被赵辉吞入腹中，他茫然抬起头，有些失神地自言自语道：“没了……，肉……，肉没了……”

    如同激情过后的平静，渐渐冷静下来之后一切都在消失，不再饥饿也不再疯狂。一手提着长刀一手拎起袋子，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容，转身向帐篷区走去。

    行至中途，突然感觉有股股芬芳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剧烈挑逗着他的味蕾，赵辉鼻尖贪婪地耸动着，不禁自言自语起来：“好香的味道……”

    记忆忽然在赵辉脑中炸开，身子为之猛然一颤，无神的目光忽闪出惊恐之色。这种味道太熟悉了，应该是属于陈楠楠的体香。

    还记得那天面对哭泣的陈楠楠，他在安慰的过程中，差点儿就动了恶念。现在闻到这味道，也许是不远正好有女人经过。

    赵辉深深吸了口气，苦笑道：“太可怕了，该死的进化。”

    再走十分钟就到“家”了，他和陈楠楠已经把破帐篷当成了家。这里所有人都知道陈楠楠是赵辉的妹妹，就连自由集市的一些八卦人类商人都有道听途说。

    越接近帐篷越觉得不对劲，周围熟识的暴风邻居们那目光很是怪异。这种表情赵辉并不陌生，那代表着同情，而往往同情是因为被同情的对象摊上事儿了。

    “楠楠……”赵辉脸色顿时剧变，以最快速度在众人视线之中滑过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自家门口。

    眼前的情形就如同炸弹在他脑里爆开，帐篷塌去了大半，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里面一片狼藉，这还是原本那个熟悉的“家”吗？

    “楠楠……”

    赵辉脸上写满惊慌，左手的食物袋子啪一声落在了地上，右手长刀破开帐篷飞身跃了进去。

    快速翻遍所有楠楠可能藏身的地方，可一无所获。他几乎要无力地跪倒在地，忍不住仰天悲呼一声：“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帐篷顶上的风丝丝吹过。

    突然间赵辉疯子一般地冲出帐篷，用刀指着所有围过来的暴风族人，大吼起来：“是谁？到底是你们谁干的？”

    此时他脑子里乱作一团，离开家也不过大半天而已。

    这时候不敢有人送上安慰，哪怕给他透露一丁点线索也好，这些暴风人邻居唯一能做的就是投来同情的目光，这就是特区下层族人的生存法则。

    赵辉愤怒地仰天咆哮，汹涌杀气从躯体里狂喷而出，一时间周围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双眸已经绿荧荧一片，和他的心一样布满随时碎掉的裂痕。脑中完全被一个念头所覆盖，赶紧找到陈楠楠。

    如同丢失了幼崽的母兽，本能地从空气中捕捉残留的熟悉气息。没错，回来中途闻到的那味道就是陈楠楠本人的体香。锁定方向，赵辉如同猿猴般纵跃而出，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那些同情的目光之外。

    西部的滨核区，一个不算太大的帐篷里，有人正在对话。

    “老大你果然聪明，有了这小丫头在我们手上，不怕那小子不听命于咱们。”

    “这都要多亏你，要不是发哥清楚那家伙的底细，恐怕我们也抓不到。”

    “哪里……，哪里，这都是老大指挥得当。”

    “没错，等那小子来了之后不知会是什么表情呢！”

    “一定很精彩，控制住他就等着发财吧！这笔买卖真是划算。”

    “哈哈！来……，喝上几杯……”

    帐篷里一群人围着个中年汉子，你一言我一语地献媚，在他们身后那张凌乱的破床上，陈楠楠迷迷糊糊蜷缩在一角。

    恐惧与无助让她不住地颤抖，哭是没有用的，哪怕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依然明白这个世界的法则。

    正在这时，门帘突然间在一道雪白刀光中脱落坠地。

    帐篷里的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射过去，被称为发哥的家伙大声呵斥道：“什么人……？”

    那修长的身影和扭曲的面容，荧绿双目还有刺眼的钢刀，来人身后大量残肢断臂似乎刚刚落地，漫天血雨还在尽情飞洒。

    见此情形，所有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禁不住直打冷颤。

    立在门框正中的人如同地狱使者般定格在哪里，诡异而静谧的气氛让人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死亡。

    “他……，他就是赵辉。”那个被唤作发哥的青年突然惊恐地瞪大双眼，如同溺水人想要抓住救命稻草，无力地抬起手指指着那修长的身影，极尽崩溃地颤抖着嗓音。

    头领模样的中年人慌乱中还是壮着胆子站了起来，“你要干什么？别……，别过来……，你妹妹可在我们手上。”

    不提妹妹还好，这一说更加激怒了来人。

    长刀噗地一声穿过发哥胸膛，赵辉的身影突然跃到桌案之上，双目死死盯着那张恐惧与绝望中扭曲的脸，低沉咆哮般的声音缓缓响起：“你该死！”

    面对这种人，赵辉必须要宣泄他内心的愤怒。发哥应该早就能想到会有这一天，只是他没算到会来得这么快。

    发哥原本是王老大的人，一起欺负过赵辉，所以对赵辉家的情况比较了解。没想到王老大一死，这家伙马上变了一副面孔换了新主人。